“姐你還記得這里嗎？”我弟指著前面的花壇，“小時候我總是不聽話，爸一打我，你就把我藏在這里，自己出去承受爸的怒火。”

我苦笑一下，“因為我曾經那個名字，他頂多罵我，不會打我。”

“要是沒有你，怕是我已經被打成照片了。”

我倆對視一眼，一起笑了起來。

“老弟，”我想了想，輕聲說，“如果現在我勸媽和爸離婚，你會反對嗎？”

我弟沉默了下，搖頭。

“姐，在我看來，什麼都沒有你和媽的幸福重要。”

“當年你喜歡顧玄安，我雖然覺得他配不上你，但也支持你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只是你性格表面溫柔，實際卻很倔強，有苦也總是自己藏著，所以我其實一直很擔心，擔心他如果有一天辜負你，你會不會鉆牛角尖。

“而現在你想離開他，不管原因為何，我也都支持你，只要你不委屈自己。

“至于媽，她為我們兩個犧牲太多，你和媽做的任何決定，我都會全力支持。”

“謝謝你，老弟，”我抱了抱，眼角發酸，“你真是全天下最好的弟弟了。”

“別肉麻了，”他笑笑，拍了拍我，“你放心，林氏現在得靠我，爸也得聽我的話，以前你守護我，現在換我守護你們。”

“姐，大膽地，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天塌下來，也有你弟扛著。”

13

等了一會兒，我媽回來了。

“離婚？”我媽愣住了。

我點點頭，“媽，你和我爸早就沒感情了吧？離了不好嗎？”

畢竟在那個人的心里，只有那個早逝的白月光，才是他的摯愛。

“我都五十多了，離了找誰去？”我媽笑笑，“再說，這麼多年都這麼過來了，老了還折騰個什麼？難道還找人談戀愛啊？”

“正是因為老了，所以才更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更好地去過自己的人生啊。”

我媽愣住了。

“我也已經決定和顧玄安離婚了。”

“什麼？”我媽瞪大眼睛，“為什麼？你不是很喜歡他嗎？”

“我是曾經很喜歡他，但在他心里，初戀白月光永遠是排第一位的，我不想再浪費自己寶貴的人生在這段沒有意義的婚姻上了，所以我要離婚，媽你會支持我嗎？”

我媽呆呆地看了我一會兒，突然一把抱住了我。

她的眼淚流了下來。

“為什麼？我命苦也就算了，為什麼我的女兒也要遭受和我一樣的事啊？為什麼啊？這是為什麼啊？”

她越哭越傷心。

我知道，她其實從來沒有走出來過，這麼多年，她只是為了我和弟弟，一直隱忍而已。

我輕輕地拍著她。

“媽，沒事的，命運苦，我們去改變它，就好了。”

上一世，我只顧為自己悲傷，卻從未想過，媽媽這些年經歷的痛苦，并不比我少。

這一次，我一定要讓她活得開心。

14

那之后，我弟將他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鑰匙給了我，我暫時搬到了那里去住。

搬出去住的第一個晚上，顧玄安給我打了十通電話，而我一直在和公司的技術團隊開會。

從會議室出來時，助理才告訴我，顧玄安已經在辦公室等了我兩個小時。

他這麼著急找我，莫非是……

離婚協議簽好了？

我急匆匆地回了辦公室，一進去，卻見他正站在我的辦公桌前發呆。

“是離婚協議……”

“你之前桌上放的，是我們倆的合影吧？”他輕聲打斷，“照片去哪里了？”

我愣了下。

還能去哪里呢？

都要離婚了，自然是扔了啊。

見我沒答，他默了下。

“我來接你回家。”

我嘆了口氣，“顧玄安，我們已經……”

“我覺得我們的婚姻還是可以挽救的，”他走上前，“你不在的這些天，我一個人，想了挺多以前的事，我還看了過去我們兩個的照片，就你每年都會做的相冊，你還記得嗎？”

“我們共同走過了六年啊，卿卿，”他抓住我的手，“六年的感情，怎麼可能說離婚就離婚？你先別鬧，和我回去，有什麼誤會我們說開就好了。”

“我們兩個之間的，應該不是誤會吧。”我抽出手，“你或許覺得我矯情，或許覺得我無理取鬧，或許你覺得這些都是小事，都是誤會，可是在你去見采玥的第一天，在你決定讓她進顧氏的那一天，在你為了她給咖啡廳加奶茶的那一天，還有，在你和她開心地分享食物的每一天，你有想過我們六年的感情嗎？你又有想過我會難過嗎？”

他呆呆地看著我。

“你沒有，因為你習慣被我愛，卻從來沒有愛過我。”

“不是的，我愛你。”他急急地又要來拉我的手，“我怎麼可能不愛你？”

“你只是習慣了我隨時在你身邊罷了。”我拂開他的手，“等你和采玥重新在一起，就會忘記我了，或許，你還會因為擺脫這個無趣的我而感到開心。”

“誰說你無趣了？！”他聲音一下提高，卻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我靜靜地看著他。

“我……會讓她離開顧氏。”他走過來，無措又小心地擁住我，“我答應你，再也不和她見面了，你讓我扔的東西，我今天回家就扔掉。”

“顧玄安。”我無奈嘆氣。

“馬上就到你生日了，去年你陪我加班沒好好過，今年我們好好過一下好不好……”

“我說過，如果你不接受協議離婚，我會起訴離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