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什麼孽喲……
「哥哥……」
我渾身打了個激靈。
這軟軟的,可憐兮兮的聲音簡直是暴擊。
「我聽你的話,哥哥你不要不理我,求你。」
「……」
這雙懵懵的眼睛,純真無邪地望著我,低聲哀求……
心軟也很正常,是吧?
5.
平常的一天,平常的下課。
南宮離突然冒出來,站在教室門口期待又小心翼翼地望著坐在門口第二排的我,喊:「清辭哥哥。」
兩手抓著裙子,站得筆直。
頭發松軟,額發遮住額頭。
眼睛望著我,垂眼,又抬眼。
顯出幾分局促。
乖巧得令人心疼。
人來人往的教室此刻似乎都靜止了,紛紛瞧著她。
我在大家艷羨的目光中走到她面前。
小女生的眼睛肉眼可見地變亮。
亮若晨星。
有被萌到,但是還在可控范圍內。
我牽住她的袖子將他帶到隔壁空教室。
「怎麼了?有事嗎?」
她低著頭,一只腳蹭地,聲音很低:「哥哥,我今天過生日……」
她抬頭,雙眼水光瀲滟帶著期盼,「哥哥可以陪我過生日嗎?」
我:「……」
一次心軟,次次心軟。
這是病。
得治。
我立刻掏出手機給她轉了二百八。
「蛋糕自己去買啊,哥哥要上課,乖。」
我硬著心腸回教室了。
剛坐下,王成宇結結實實給了我一肘子,撞得我肚子生疼。
「你這個禽獸!禽獸!」
周濤扳著我的臉,讓我看教室門口:「看到沒有,禽獸!小學妹委屈得眼睛都紅了!你干什麼了!」
劉翼三兩下把我的東西一收,把包往我脖子上一掛,提我起來往外面推:「去!禽獸!去安慰女神!」
我狼狽地再次杵在南宮離面前。
「……」
我努力平復自己的惱怒。
理了理頭發,把脖子上的包斜挎好:「走吧。
」
「哥哥不愿意也沒關系的,我自己一個人過生日也習慣了。」
哥哥被推出來,你以為還進得去嗎?
我走在前面:「走吧,你想怎麼過生日?」
「我是不是惹哥哥不高興了?」
「沒有。」
「哥哥,我可以牽你的手嗎,女朋友不都是要牽著男朋友的手嗎?」
我怔住了。
什麼男朋友……
這丫頭是不是魔怔了?
還是這十年里出了意外傷了頭了?
她還真的伸手來牽我的手……
我一下子后撤半步:「小朋友,咱們就是普通朋友,OK?」
小朋友腦袋一歪,一臉純潔:「哥哥你不是男生嗎?男生就是男朋友啊。」
我:「……」
真離譜!
我艱難地扯嘴尬笑兩聲、
接下來就是旋轉木馬,棉花糖,迪斯科轉盤,冰淇淋,摩天輪……
可憐我一把老骨頭……
下了出租車,面前是四星級酒店。
我整個人都要炸了!
我擔心是我齷齪了,哆哆嗦嗦問,「小、小朋友……這這這是什麼意思?」
南宮離扭頭來,低眉順眼,「網上不是說,十八歲以后就可以……」
她不好意思地咬著下唇,羞怯瞥我一眼,一臉羞澀。
「再見!」
我扭頭就跑,鉆回出租車,喊得撕心裂肺:「司機!快走!」
司機一腳油門,車子一下子躥出去老遠。
逃命要緊,逃命要緊。
6.
我特別認真地給南宮離發了一條信息。
「學妹,你還小,好好學習才是正理。不慌找男朋友。我只是你學長,普通學長。如果你不能分清楚我們的關系,那我們就不要聯系了。」
剛發出去,她立刻彈了視頻過來。
就跟一直守著手機等消息一樣。
我手忙腳亂掛斷,關機。
小小一個動作,搞得像跑了三千米,心臟砰砰砰地狂跳,直大喘氣兒。
哎喲,嚇死個人!
我睡得很安心。
夢里還在迪斯科轉盤上救了一個被顛得七葷八素的女生。
南宮離緊緊摟著我的脖子,笑意冰涼:「哥哥,你跑不掉了。」
啊——
我猛地翻身而起,大口喘氣。
嚇死我了……
緩了緩心情,一低頭,對上王成宇的一臉譴責。
我很懵:「怎麼了?」
「張曉倩問我,你昨晚上對南宮離說什麼了,讓她大半夜躲在被子里哭。」
哭?
南宮離?
真哭?
「誰哭?渣男做了什麼,把誰弄哭了?」
劉翼湊過來。
周濤坐在對面床:「聶清辭,你真是情場殺手啊。」
我:「……」
開機,南宮離發來了好幾條消息。
「哥哥對不起,讓你為難了。
「哥哥不喜歡我,我還非要往前湊,確實很讓人討厭。
「哥哥,我是真的喜歡你,你不要不理我。
「哥哥,你真的不理我了嗎?」
我仿佛能想象南宮離可憐巴巴地,邊發消息邊吸著鼻子流淚的樣子……
我果真罪孽深重。
然后給她回了條消息:「沒有,睡著了。」
發完打自己的手:「讓你忍不住,讓你忍不住。」
劉翼暗戳戳來了一句:「可以撤回。」
我:「……」
好的,撤回來不及了。
我剛剛大概是被鬼附身了吧。
7.
「姐姐,我給你帶了早餐。」
起床昏沉沉的腦袋一下子就清醒了,我瞪著那一排字陷入了沉思。
這就是聽我的話?
這就是普通學妹的自覺?
我說:「早上的課我不去了,幫我答個到。」
周濤回頭笑得挑釁,「小樣兒,你不下去我們就把你抬下去。」
王成宇和劉翼默默打手勢,「OK。」
等我匆匆忙忙下樓,銀杏樹下白衣女生清艷卓絕。
「姐哥哥。」她大步過來,笑得明媚又陽光。
好像全世界的開心都比不上她的開心。
除了早上的早餐,她沒課的時候還會陪我上課,圖書館幫我占座,偶爾外賣送來奶茶或者麻辣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