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穿藝校的衣服在外面騙了你,抱歉。」
盡管知道我的說辭漏洞百出,但我就是莫名不想繼續騙薄暮了。
小混混也給他處理好了。
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回到正軌,而不是再和我這個無關人士扯上聯系。
薄暮沉默了好幾秒,我以為他生氣了,卻忽然聽到他開口:「沒關系,我不在乎。」
他向我彎起眉眼笑了笑。
我有些不自在,不由帶上了成年人面對高中生時的勸告:「我就是個社會閑散人士,你別和我學。」
薄暮看樣子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
「那……你有什麼很想去的地方嗎?」
他話題跳躍得很快,我下意識跟著他的思維走。
大腦一片空白。
半晌才后知后覺想起來,我沒有記憶。
從來到這里開始,我就知道我處于一個不現實的世界,而我的任務就是當好一個 NPC。
其余的,有關我個人的信息,只剩下了一個名字。
但這個問題讓我有點頭痛。
好像,好像在很久之前,也有人這麼問過我。
我抿抿唇,誠實又敷衍地答:「……我不知道。」
而后急急把問題丟回去,「你呢?」
「我也不知道。」
「等哪天你知道了,或許我就知道了。」
9
薄暮說要送我,在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我就把他趕走了。
一路踢著小石子走到單元樓下。
「喵——」貓叫聲倏地傳入耳中。
我以為是不小心把石頭踢到貓貓了,嚇得趕緊抬頭:「啊!貓貓對不起對不起……」
正想走上前安撫一下貓貓,卻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蹲在前方。
小貓在他手下乖順得很,一口一口吃著小碗里的貓糧,時不時撒嬌叫兩聲。
我一下收回了步子:「你怎麼又來了?」
剛送走一個,我真的沒力氣再管另一個了。
薄暮順毛的動作停滯了下,低下頭故作無事發生。
半晌,我都快要走到樓梯那兒了,才聽見他說:「我想來看看……」
「我來看看貓。」
他說話頗有些有氣無力,再配上那令人無法忽視的黑眼圈,有一種加班到現在才結束工作的濃濃疲倦感。
我轉過身,無言地看了他兩秒。
心里自顧自掙扎了一會兒,最終只是開口問:「你有什麼很想去的地方嗎?」
挺莫名其妙的。
但就是想問。
抓心撓肝地好奇。
「還有,你的妻子……」
路口處響起喇叭聲,把我的話淹沒,我扭頭看過去。
另一個薄暮正彎腰扶著一個老太太,幫助她避開了疾馳而過的摩托車。
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沒來得及多想,一把將大薄暮推進了一旁的冬青樹叢后面。
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蹲在了小貓面前,裝作是我在喂貓。
小貓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可能是疑惑怎麼有個大活人突然消失了,軟軟地叫了一聲。
等到小薄暮走過來,我才一臉無辜地抬頭:「怎麼又回來了?」
咦?
好熟悉的話。
「你鑰匙落了。」
薄暮伸手把鑰匙遞給我,也跟著蹲下來摸了摸小貓。
「謝謝。」
我有些緊張地往旁邊瞟。
樹叢后面那個最好別整什麼幺蛾子……
怕什麼來什麼。
我剛祈禱完,冬青樹就劇烈地搖晃了幾下。
薄暮皺眉站起身:「你往后退退,我怕是蛇。」
本來挺生氣的。
可一聯想到蛇和大薄暮,以及這個不知情在評價自己的小薄暮,我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伸手攔住要往前的小薄暮:「沒事,我們把貓抱走,然后我再去跟保安說聲。」
「我陪你……」
他話都沒說完,樹叢后鉆出一只流浪狗。
小黃狗有點兇又有點得意,尾巴晃個不停。
我和薄暮都松了口氣。
把他送走后,我才走到樹叢后面打算看看某人的情況。
一團黑乎乎的人影悶悶不樂地蹲著,頭上、衣服上都沾了些小葉子。
聽到聲音,他扭過頭向我伸出手腕。
「都怪他,我被狗咬了。」
我:「……?」
說的什麼話。
他不就是你嗎?
10
我實在沒想到。
上一次和這人見面后馬上就去了診所,這次直接進階到來醫院掛急診打狂犬疫苗。
「所以狗好端端的為什麼咬你?」
本來今天就累得慌,我根本不想給他好臉。
「它看到我就想叫,情急之下我就捂它嘴了。」
一肚子的氣突然就消了。
有點好笑,又有點無奈。
只好強調:「你倆不能見面。」
誰知道他們看到彼此之后會不會出現什麼不可控的蝴蝶效應。
「我知道。」
薄暮應得利落,讓我一時不知道接什麼話。
他撇撇嘴,輕聲呢喃:「但你對他說話也太溫柔了吧……」
「嘟囔什麼?」
廣播叫號的機械音把他的聲音吞沒,我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我說,我什麼德行你還不知道嗎?」
「別這麼信那小子了,他一肚子壞水。」
我:「?」
我微微張口,不知作何評價,委婉道:「你小時候知道你長大后這麼狗嗎?」
他手里的單號都快被揉皺了:「不信你暗地里觀察一下就知道了。」
廣播終于叫到他,我揮揮手讓他自己進去。
坐在椅子上發呆片刻,我突然反應過來,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等等……
剛剛掛號的時候,他怎麼身份證和社保卡都能正常使用?!
11
我沒撐到質問薄暮的時候,就已經點著頭在椅子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