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笑著點頭:「是的。不過你放心,恐怕最多一個月,這份令人羨慕的活力,就能籠罩你的全身了。天啊,真是越說越想研究你了。」
此言一出,我如釋重負:
「醫生,請您為我截肢。」
醫生愣住了。
22
我得救了。
雖然是以失去右手為代價。
醫生并不理解我這樣的行為,但出于對高額酬金的尊重,在簽訂擔保協議之后,他為我做了精準的截肢手術。
所幸他說得一點沒錯,圣水融進了我的血液,但并沒有第一時間擴散到全身,暫時才覆蓋完整條手臂。
一刀下去,斬除了我九成煩惱。
康復期間,我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放松和寧靜。
雖然所謂「神靈」的殘存力量仍有一絲,時不時還會像從前一樣,在我耳邊突然呼喊一聲。
但比起近幾天的煎熬,已經顯得微不足道了。
三個月后,我完全康復。
我明白,以我自己的力量,恐怕完全無法和這種存在兩千年的陰狠族群扳手腕。
于是我選擇了報警。
23
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神州大陸上,還存在著專門處理特殊詭異事件的隊伍。
是我用截掉的手臂做證據,才請出來的專業團隊。
他們全副武裝,配置著各種威嚴的裝備。
領頭之人,甚至是一名眉須花白、仙風道骨的老修士。
在他們的帶領下,我第三次進入云南。
直面那個恐怖的土寨。
24
長途跋涉之后,我們一行人趕到土寨之外。
不愧是專業人士,特種隊伍并沒有像我一般莽撞地直接進寨,而是在寨口外兩三里的地方,找了個高地。
俯瞰下去,整個寨子的地形映入眼簾。
老修士取出一個銅光幽碧的羅盤,輕輕催動,勘測風水。
幾息之后,羅盤的柄針輕輕轉動,停留在一處復雜的卦象之上。
老修士捏了捏胡子,若有所思:
「這個寨子的結構,顯然是經過了精心設計,一看就是高人出手,五行屬木,生機無窮,自成協調的內天地。
「你們幾個,分別潛藏下去,燒掉外圍我標記的房屋,先破壞他們的風水大勢。」
隨后他抬手一指,點出了幾個戰士。
差遣他們各自備好高溫材料,準備出發放火。
這和我想象中的處理方式不太一樣。
看著老修士仙風道骨的模樣,以及那玄乎其玄的勘測手法,我還以為他會伸手一指天,就落下驚雷,把寨子直接燒個七葷八素。
結果最后還是用了最樸實無華的方法。
我把他們想得太玄幻了。
25
不得不說,這個法子雖然看似平平無奇,但很有實際效果。
幾把小火一燃起來,土寨上空常年飄蕩的厚重云煙頃時消散,神秘氣息徑直破壞了七八成。
隱隱可以看到,所有寨民紛紛跑出家門,急忙朝著深山圣泉的方向跑去。
一眨眼的工夫,土寨這道防線便直接被舍棄,幾乎變成了一座空城。
老修士自信一笑,輕輕揮手:
「這寨子的風水陣法已經破壞,他們顯然退居到那個所謂的圣泉當中了。小林你來帶路,我們直撲圣泉而去,將他們一窩端下。」
「沒問題。」
26
我們踏上石板路,行走在空空蕩蕩的寨子中。
四周吹著蕭瑟的風,平靜里透著些許詭異。
這破地方,若讓我孤身一人再這麼走上一遭,決計是提不起膽子了。
多虧后面有特殊部隊跟隨,才得以保持鎮定。
我們步伐越走越快,僅用了十分鐘便穿過整個寨子,前方只需再拐個彎,就能踏上前往圣泉的小路。
可當我轉身之后,對面的小路上竟出現了一個熟悉的東西。
蕭索的鄉間土路中間,孤零零地插著一只腳。
活像有人被埋在了此地。
老修士一眼并未看出玄機,尚且不以為然,想要喚下屬將那只腳拔出來看看。
可我卻已經冷汗直流,急忙拉住他們:「小心,那只腳就是他們領頭的族長!」
當我說完這句話后,天地間也突然響起了那道振聾發聵的蒼老腔調:
「果然是你,背棄神靈的叛徒。」
27
天地間,風云四起。
未等我開口說上點什麼,他那朽木般的嗓音已經再度升起,不斷輕聲呢喃,似乎在誦念著某種古老的法咒。
「吾等凡胎,從來難知,天高幾重,山高幾許。
但知老樹,有血有靈,枝葉可盛,木魅能御。
奠君杯血,愿君速來,一斬閻羅,云煙高舉。」
待咒語完結,他僅存的一只腳也突然爆開,血光四射,似乎在用自己的鮮血召喚一個危險的存在。
我們腳下所踩的大地,開始瘋狂搖晃,四周的山林也隨之不停顫動,發出簌簌的聲音。
緊接著,便有無數棵高大的古樹破土而出,以根須做腿腳,拔地而起。
這些古樹如同一個個殺伐果敢的士兵,揮動著鋒銳的樹枝,從四面八方向我們涌來。
沒等我們反應,便已經形成了合圍之勢。
族長的譏笑聲在空中回蕩不止,哪怕越來越弱,也仍不忘發出陰冷的諷刺。
「用我的命換來邪神降臨人世,也不算虧了,你們這些可憎的外鄉人,好好陪我埋葬在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