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您也是重新定義普普通通了。」
話音剛落,地鐵的廣播再度響起:
【注意,前方到站,人間巷。】
第四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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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車門外的場景,不再是詭異至極。
沒有陰森的池水,沒有沸騰的巖漿,更沒有恐怖的蛟龍。
只有一條普普通通的小巷子。
巷子中央有一把椅子,上面端坐著一位白發老人。
見我們都下了車,老人興沖沖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輕咳一聲,交代規則:
「歡迎來到,人間巷,真正的魔鬼,或許就藏在人間。」
「各位應該不知道,地鐵中有這麼一類工作人員,最喜歡混進人群之中,表演受害乘客。」
「你們的任務是,找到他!」
「這把電擊椅每五分鐘啟動一次,請選出公認的內鬼人選,將他燒成灰燼。」
「每次電擊結束,我會告訴你們,此人是否為真正的內鬼。」
「真相大白之后,各位便能安然返還車廂,前往下一站。」
此話一出,我們每個人都不禁看向身旁的其他人。
八個幸存者里,竟然還混進了一個地鐵的內部人員?
霎時之間,空氣中的氛圍變得焦灼又緊張。
每個人都忍不住長嘶了一聲。
尤其是我,此時已經擰緊了臉。
死死盯著緊靠在我身旁的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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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太符合內鬼的形象了!
知識面廣,能用各種思路破除迷局。
所有人都沒注意的車廂劃痕,也是由他發現的。
遇事冷靜,在所有人都慌亂沉默的時候,只有他到處拉攏觀察力強的乘客,組成團隊。
真說起來,我們都是被命運和規則擺弄的人,只有他像是個闖關的玩家一樣。
要是沒有交代內鬼這出,我只當他是個知識淵博的精英人士。
但老人一說出關于內鬼的規則,我瞬間覺得,全和他對應上了!
易山或許也注意到了我的表情,此時趕忙沖我擺手:「咱們一起渡過三個生死難關了,你不會懷疑我吧?」
我沉吟片刻,給了個比較體面的解釋:「畢竟這里一共就八個人,當然是每個人都要懷疑一下才行。」
他嘆了口氣,從兜里掏出了一張工作證。
上面赫然寫著:江城大學副教授,易山。
這時,一旁的姜子玉也忍不住靠過來湊熱鬧:「可是這也證明不了什麼,誰說內鬼不能提前偽造一份身份證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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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臨著我們倆的雙重懷疑,易山顯然有些難頂。
他不停地揉著太陽穴。
想了許久,他才終于給出了新的解釋:「如果我真是內鬼,我肯定會默不作聲地混過每一關,盡量隱藏在人群里,以免被人發現,以增加這一關的勝算,對不對?」
我和姜子玉點了點頭。
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他緊接著說道:「但是你們看看我,不僅破解了兩關的迷局,還找你倆宣揚輪回考驗的說法,商量著過關的辦法,簡直不能再高調了。真正的內鬼在知道每一個關卡的情況下,怎麼可能干出這種顯眼包的蠢事?」
姜子玉抿了抿嘴,問:「那萬一你偏就是個顯眼包呢?」
易山:「……」
場面一度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但我仔細思考之后,覺得易山說得也不無道理。
地鐵站設置的關卡,一直都是難度不低的。
需要找到不同的角度,仔細揣摩,才能破開謎題,逃出生天。
要真是這麼輕松就把最顯眼的內鬼抓出來了,這關未免也太兒戲了些。
所以我的思緒又略微搖擺到了他不是內鬼那邊。
處于懷疑與不懷疑的疊加態。
可是,假如他不是內鬼的話,人群中,誰又是內鬼最可能的人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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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緊張的氛圍里,時間過得飛快。
當老人提出已經走過四分鐘的時候,場面依然還處于大片的沉默中。
沒人能站出來提出強有力的推測。
畢竟坐上電擊椅,就一定會被燒成灰燼。
我可不敢輕易下定論,就把人送上這樣的「處刑架」。
眼看時間就要結束,終于有一個人站了出來。
他身穿黑衣,捋了捋一頭長發,潤了潤嗓子,走到人群中央,說道:
「各位,既然無人發言,那就由我來做這個破局者吧。」
隨后他掏出一張偵探工作證:「鄙人不才,從事著私家偵探的工作,擅長推理。」
「偵探?」
居然冒出來一個專業對口的人士?
這也太巧了吧?
「那你說說看,內鬼是誰?」
偵探輕輕拉拽衣領,手指一伸,指向了一直站在比較邊緣位置的一位禿頂大哥:
「我們要找的內鬼,就是他。」
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我只覺得這個禿頂大哥普普通通,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一路過來,完全沒留下任何印象。
于是我忍不住問:「為什麼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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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探輕咳一聲,回道:「你們要相信一個偵探的業務能力。我從第一站開始,就在觀察你們每一個人的行為。」
「我知道,你們有些人可能會懷疑那個戴著眼鏡的男人。」
「他的表現非常亮眼,就像是提前知道了地鐵的運行規則一樣。」
「但根據我的觀察,他在每一站里,眼神都在不停向上瞟,那是思考的標志。
」
「微表情是很難騙人的,所以我斷定,他對于這班神秘地鐵的一切,都并不知情,而是極其擅長思考,每時每刻都處在邏輯的揣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