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很可笑?」我問她,
她很認真地搖搖頭,走上前抱住我。
「不,就是很可笑。」我笑著繼續給自己倒酒,一杯接一杯。
「我居然還在,妄想些什麼,我不是應該早就看清了嗎?不是應該早就認了嗎?」
「你說都這麼多年了,我怎麼還沒從這個坑里走出來?他有什麼好的?為什麼每回他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以前每次有人向我示好的時候,我總是第一個想起他,我心里已經裝不下別人了,于是我拒絕了所有人,一意孤行地等,好像有些事只要愿意等就一定會發生。」
「我現在知道等來的是什麼了.....」
「那算命的就是個大傻 X!我他媽再也不信———」
喬琪一把捂住我的嘴,「好了小點聲,里面都要聽見了!」
我挪開她的手,笑呵呵地繼續往杯子里倒酒,我已經記不清多少杯了,只覺得心情變得越來越輕快。
喬琪奪過酒瓶,「夠了,你都喝糊涂了。」
什麼?她才糊涂了,此刻的我比過去任何一刻都活得清醒。
我剛想反駁,喬琪的手機卻響了,酒精作用下我好奇心大作,竟然硬湊到她手邊要聽。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干凈的男聲。
喬琪拼命推開我,但還是被我聽到了幾句話。
我吃驚地彈開,捂著嘴不可思議地盯著她。
「那個,我今天不是很方便,下次好嗎?謝謝你。」喬琪局促地掛了電話,沉沉夜色也不能掩住她雙頰的通紅。
「你......」我指著她,腳步卻開始虛浮。
「我送你回家,你喝多了。」喬琪走上前要拉住我。
我甩開她的手,「你要戀愛了?」我聲音顫抖,
喬琪無奈地捂住臉,「還沒有開始好嗎?今天我先送你回家。
」
「不要,」我拒絕道,「我聽見了,他要來找你,讓他來啊,為什麼不答應?你不喜歡他嗎?」
「我...」
「你喜歡他,喬琪,我看得出來!」我緊緊抓住她的手,「去找他,喬琪,不要和我一樣。」
喬琪眼圈紅了,「那你怎麼辦……?」
「你在說什麼?我有陸忱啊。是他把我帶過來的,他必須負責到底。」
喬琪還在猶豫,我一把抱住她,「喬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開心我就開心,你一定要和互相喜歡的人在一起,一定要過得幸福......」說著說著,我已泣不成聲。
耳邊也傳來嗚咽聲,肩頭濕濕的,是喬琪的眼淚。
我放開喬琪,用手指抹干她臉上的淚水。「去吧。」我輕聲道,
喬琪點點頭,向屋內走去,我看見她對陸忱說了什麼,陸忱起身向我的方向走來。
視線再次模糊了,一時間,一屋的人影、走近的陸忱、天上的月亮、滿城的燈火,融化成一個個曖昧不明的色塊,像精心構建的謊言,一夜坍塌后潰成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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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個長夢。
夢見了無數個陸忱。
童年和我一起坐在秋千上傻笑的陸忱,
重逢時冷漠的陸忱,
七歲分別時在車窗外痛哭的陸忱,
作為年級第一在司儀臺發言的陸忱,
跨年夜喝多了在漫天煙火下睡著的陸忱,
滿屋歡笑聲中黯然出神的陸忱,
清一色校服的學生堆里自帶光芒的陸忱。
....................
記憶洶涌沸騰,無數過往片段錯亂交疊。
................
當我發現自己穿戴整齊在陸忱的床上醒來時,如遭雷擊。
床邊的沙發上,丟著一條毯子。
毫無疑問,昨天陸忱把我架回來后,床讓給了我,他自己睡沙發。
我居然喝到了不省人事的地步?!
我拍了拍沉重的腦袋,努力去回想前一夜發生的事情。
昨晚哭哭鬧鬧,應該挺失態的。喬琪離開后,我就斷片了,不知道情緒爆發之后有沒有在陸忱面前亂說話……
越想,頭就越疼。
帶著宿醉的昏沉,我搖搖晃晃地摸進廁所。
臺盆上已經擺好了一套全新的漱口杯和牙刷。杯子上貼了一張便簽條,上面寫著:請用。
我不禁會心一笑,這貨倒還挺心細的。
刷完牙,又用陸忱的男士洗面奶仔仔細細地洗了三遍,終于把這張帶著殘妝的隔夜臉卸了個干凈。
我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房門。
日光盈室,空氣里彌漫著烤面包的香氣。
廚房傳來碗碟叮當聲,陸忱正端著兩個餐盤從里面出來。
「你醒啦,我正打算去叫你呢。」他那雙好看的眼睛笑意盈盈地望著我,
「……給你添麻煩了……」我不敢直視他,只能訕訕道,
陸忱淺笑一聲,「跟我客氣什麼。」,轉身又拿出兩個玻璃杯。
他套了件居家的寬松白 t 和灰色運動褲,站在餐桌邊慢條斯理地往杯中倒牛奶,另一只手隨意地撐在桌面。陽光細細地描摹著他頎長的身形,連頭發絲都透出微微的光芒。
「愣著干嘛?過來吃早飯啊。」他對著正看得出神的我說,
「額...不..不用了!我...我要回家洗澡換衣服!」此時,我根本沒有心思享受暗戀對象做的早飯,一心只想趕緊跑路。
「你不吃啦?大姐,我特意做的啊!」陸忱皺起了眉,
「不...不了,我家里還有事呢…...誒?我手機呢?」
陸忱指了指門口的鞋柜,上面擺著一部孤零零的手機。
一看就是昨晚他拖我進門的時候順手放那的。
我尷尬地跑過去抄起手機就要開溜,陸忱又喊:「急什麼,吃完了我開車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