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呢?」我沒好氣地回,
「我是提醒你,今晚我爸媽請客吃飯,下午要不要搭我車一起回去?」
「不用,我自己開車回去。這兩天事情多,吃完飯就回來。」
電話那頭頓了頓,旋即傳來陸忱試探的語氣:「江燁的事?」
「.....嗯。」
「行吧,那晚上見。對了,早上和朋友出門騎行,經過你家時給你買了早餐,掛門把手上了,別忘記拿。」
手機里傳出「嘟嘟嘟」的忙音,我呆愣了兩秒,飛身下床。
門外的把手上,還真的掛著一個保溫袋,打開一看,里面裝著包子和豆漿,居然還是熱的。
我懵逼得抓了抓凌亂的頭發——最近是怎麼了?桃花轉運了?
我邊喝著豆漿,邊打開電腦開始工作,由于建筑師們對空間布局的把控已經非常專業了,所以模型深化干脆就交給他們來處理,我則負責文案起草和媒體對接。
噼里啪啦敲了一陣鍵盤,手機又響了起來。
接起電話,還沒來得及說一個字,喬琪就急不可耐地嚷起來:「吳欣悅第一次求復合失敗啊,姐們挺可以的嘛!」
我扶住額頭,「喬姐,你真的很適合干娛記。」
「我可是關心你,」喬琪辯解道,「癡情小陸執迷多年意外回頭,才子江燁一見鐘情矢志不渝,你這感情線是要走花路啊!」
我差點一口水噴在電腦屏幕上,「姐姐,你這麼會想標題,不如過來幫我改改宣傳文案?」
「文案?你是在幫江燁的建筑展寫文案吧?以前倒是沒發現你這麼熱愛工作,周末都在主動加班哦。」
我沒接茬,反倒認真問起:「你說,如果我當初沒有選擇考出去,而是繼續留在一中,會不會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現在想這些,沒有意義了啊。」
「唉,也是。」我感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過,姐們還是要提醒你,」她煞有介事道,「吳欣悅這次挽回陸忱的意志堅定,所以希望你...盡量別讓自己再受傷害了。」
結束通話,我坐在客廳里發呆。
自始至終,我還是沒有對喬琪提起江燁表白的事情。那天之后,我和他仍舊正常共事,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只是每當獨處時,腦海里總是回想起那個場景,以及不可回避的,心動的感覺。
我承認,我對江燁產生了特殊的情愫,或許是因為他的過去,或許是因為他出現的時機,亦或是,我在他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可能性有很多種,現在我還看不清究竟哪個才是答案。
今天的氣溫還算舒適,我站到陽臺上透氣,視野里,街道規整,遍處高樓林立。
忽然想起那一年,在北海道姑媽家南面的小土坡上,我和陸忱并肩坐在草地上,看著牧場的奶牛悠閑地嚼著草。
「這樣的日子真好。」記得那時,我這樣感嘆,「以后我也想在一個風景如畫的地方,有一棟小木屋。」
陸忱手里正在把玩狗尾巴草,十分煩人地用毛茸茸的穗頭撓我的臉,「做夢呢。」
我拍開他的手,讓身體放松地躺在草地上。天朗氣清,幾只白色的飛鳥掠過空中。
陸忱也躺了下來,在一旁小聲吹著口哨,任憑微風拂亂他的頭發,陽光在睫毛上輕輕跳躍。
后來,我們好像就這樣睡著了,在那樣一個無憂無慮的地方,夢里,都是青草的芳香。
樓下傳來幾聲因路口擁堵而響起的鳴笛,將思緒從遙遠鄉間拉回到鋼筋水泥的城市。
看著街上行人匆匆,秋風掃起枯黃的落葉,原本輕盈的心情變得沉甸甸起來。
忽然想起,我今年,26 歲了。
望著不太藍的天空,我聽見自己的一聲嘆息。
不管愿不愿意,我們都在被時間推著走向下一個階段,如果美夢無法照進現實,又該如何從一意孤行的幻覺里抽身呢?
黃昏時,我帶著一束剛買的藍色矢車菊,踏上了歸途。
這是陸忱媽媽最喜歡的花,我小心地平擺在副駕座椅上,車里很快彌漫起花香。
陸忱父母的新家,位于離市區較遠的一處別墅區。
我摁響門鈴,門開了,傳出一屋子歡聲笑語。
「清清!你可算來了!」陸媽親熱地拉著我的手進屋。
屋里人不少,除了我爸媽,還有其他的叔叔阿姨聚在一起。
「還是你最好,知道我喜歡什麼。」她高興地將矢車菊插在客廳的花瓶里,回頭對我笑道:「這是我新買的花瓶,好不好看?」
「好看。」我摟著她的肩頭,「阿姨品味最好了。」
「誒呦,老李,我這女兒對你,比對我這個親媽還親。」我媽在一旁酸溜溜道,
「我兒子還不是從小更喜歡圍著你轉?」陸媽嗔道,
旁人皆笑:「你們兩家這麼好,干脆結成一家算了。」
「我倒是早這麼想了,」陸媽笑得合不攏嘴,「我那渾小子上哪去了?」
說話間,陸忱剛好走下樓梯,他穿著淺藍色的襯衣,外頭套了件慵懶的深灰色毛衣開衫,鼻梁上還架著一副金絲邊框眼鏡,看起來白凈又斯文,總結起來就是兩個字——悶騷。
陸媽摟過一臉窘迫的我,對著他道:「陸忱,你可得上點心,聽見沒?」
陸忱笑了一下,「媽,你再說下去,她可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