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回來后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會在醫院。」

「是啊，原本的設想里，我起碼要收拾一下再來見你。」江燁自嘲地摸了摸胡茬，

「你有胡子，還挺好看的。」

「她怎麼樣了？」

「急性闌尾炎，手術安排在明天早上。」

「通知家人了？」

「通知了，她父母一會兒就到。其實你不用特意趕過來，你該回去好好休息的。」

「不來看看你，我不放心。」他注視著我，「肯定嚇壞了吧？」

「嗯，確實。」

「但你處理得挺及時的，做得很好哦。」

我無奈地笑道：「怎麼感覺像在表揚小朋友？」

「你就是小朋友啊。」他看著我，眼神里滿滿的寵溺，

我被看得不好意思，連忙轉頭向別處張望，雖然此刻，醫院走廊上空空蕩蕩的，只有我和他。

一小時后，喬琪的父母趕到醫院，我陪了他們一會兒，見沒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了，便告辭。

喬琪媽媽送我們到電梯口時，緊緊拉著我的手，「清清啊，多虧有你在，不然她可要有苦頭吃了。」

「阿姨，喬琪是我最好的朋友，照顧她是我應該做的。」

「哎，有你們這些朋友在，我真是放心多了。」她看著我，又看了看一旁的江燁，滿臉欣慰，「什麼時候喬琪也能像你找到一個這麼好的男朋友，我就更放心了。」

「額...我.....」我一時不知如何解釋，江燁卻搶過話頭，「阿姨放心，我以后多加留意，爭取幫喬琪也找到一個靠譜的男朋友。」，他說「也」字的時候，故意加重了語氣。喬琪媽媽聽得眉開眼笑，「好的呀！這個任務阿姨就交給你們了噢！」

電梯里，我忍不住用怪異的眼神看他。

「怎麼了？」他卻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明知故問。

我輸了，好像真的拿他沒辦法。

上了車才發現時間已經快到零點了。

「你明天還有工作要處理吧？剛剛真該讓你早點走的！」我懊悔道，想到他前腳剛出機場后腳就進醫院陪我到午夜，心里很是過意不去。

「沒事，熬夜對設計師而言是家常便飯。」他安慰我道，「況且大半夜的，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我低下頭，不再說話。

深夜，喧鬧的都市換了另一副樣子，街巷靜悄悄的，變得比白天更寬敞空闊。城市的夜晚不是黑色的，昏黃的路燈、閃爍的霓虹，還有像發光巨塔一樣永不熄滅的高聳建筑，都是夜的一部分。

穿行在這片寂寂的風景里，那些往日安靜躺在心里種子，容易在不經意間破土生長。

「江燁。」

「嗯？」

「你想知道我和陸忱之間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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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愿意。」

「好！好！你這孩子我就知....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愿，意。」我把每個字都重重讀了一遍，從父母的表情來看，就像這四個字變成了實體，狠狠砸在了他們臉上。

「你...你不喜歡陸忱了？」我媽驚道，

「我為什麼喜歡陸忱？」

我媽和我爸互看一眼，神情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從小就喜歡他，以為當媽的看不出來？」

「我.....」

媽媽擠過來坐下，掰過我的肩膀，認真道：「清清，其實我們兩家的父母，早就盼著能結成一家了，以前覺得年輕人應該戀愛自由，一直忍著沒干涉。現在你們也老大不小了，還都是單著......你也別和媽不好意思，我看你倆平時相處啊，就是有點...那什麼的意思！」

「那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啊.....」

我哭笑不得，「媽，別費勁了，你們做過調查了嗎，你覺得陸忱能同意這事？」

「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呀!」我媽以為終于探到了問題的癥結，和我爸來了個了然于心的相視一笑，「女兒，你聽我說，晚飯的時候陸忱他媽已經問過了，她問'你看清清這姑娘怎麼樣？',陸忱說『清清很好』，她又問'那讓你倆在一塊怎麼樣？」

「他怎麼說的？」

「他笑了一下，沒直接回答，后來有事出去了。 」

還真是符合他的性格，我心里感慨，隨即提高聲音，「這不就是不愿意嘛！」

我媽卻撲哧一下笑得直拍大腿，「傻丫頭！以他的性格，要是不愿意早就喊出來了，不說話代表默認啊！陸忱他媽要是這點把握都沒有，能火急火燎地打電話過來嘛！男孩子也會不好意思的，你爸爸當年不也是————」

「誒誒，別扯開話題啊。」一聽到自己快被爆料，我爸立刻跳了出來，「清清，現在話也說開了，你給我們個準話，這事能不能定？」

「你還猶豫什麼吶！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又彼此了解，打著燈籠都難找到這麼好的姻緣！」媽媽急得仿佛要隨時替我答應似的。

我忍不住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在他們困惑的注視下，好不容易平復了一會兒，抹著眼角笑出來的淚，說：「爸媽，我和陸忱，更適合當朋友。」

「為什麼啊？」他倆異口同聲，

「因為陸忱心里有更喜歡的人。」我收起笑容，正色道：「我嫁給了青梅竹馬，但他的心上人不是我，這樣的結局，是你們愿意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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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上門拜訪，總不能空著手來，所以帶了禮物。

」陸忱揚了揚手里的一瓶紅酒。

「進吧。」江燁側過身，

江燁的家是個復式樓房，主色調是灰、白和木色，比陸忱想象中要更溫暖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