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被人找到,手上有手機卻不求救,會惹人多想。那他干脆拿沒電自動關機了做借口,但又不能完全沒電,最壞的打算是遲遲沒有人發現他,他總不能真的在這里過夜,他也要給自己留個退路。
然而這個計劃卻被某人打亂了。
郁初大概在這間廢棄器材室待了十幾分鐘,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和說話聲。
“阿野,你這是什麼臭毛病,干嘛突然要以前那個舊球啊,早不知道被別人收到哪里去了。”
“我樂意。”
“行行行,你開心就好。我問了體委,說暫時給我們放備用間了,但他不確定會不會被不長眼的人拿走。”彭滔說。
江洐野倔脾氣上來,怎麼勸都不好使,他說:“我今天必須要找到。”
彭滔后悔了,早知道李明轍說要去初中部看學妹的時候他就應該跟過去的,否則也不至于留在這伺候想一出是一出的大少爺。
他們在備用器材室前停下,瞅了兩眼就發現了不對勁。
彭滔推了一把:“我操,這怎麼被鎖上了?!這不是一直開著的嗎?”
江洐野給了他個眼神:“去拿鑰匙。”
“得嘞!”彭滔認命地去當這個跑腿的,一溜煙兒地跑了。
這一方天地,又瞬間安靜了下來。
郁初與江洐野,就隔著一扇門,像是光與暗的分界。
對方的出現是自己始料未及的,郁初倒是一下子有些亂了陣腳。說話吧,他的計劃就搞砸了,不吭聲吧,等會兒等對方開了門四目相對更加詭異和尷尬。
躊躇了近一分鐘,郁初在里頭敲了敲門,問:“還在嗎?”
本來懶懶散散一手插兜斜靠在墻壁上的江洐野,聽見那略有些熟悉的聲音,立刻站直了身:“你在里面?怎麼不開門?”
郁初盯著門板,愣怔了一瞬,換了另一種語氣,藏著幾分小心翼翼與膽戰心驚:“我被人反鎖了。”
“怎麼回事?誰干的?”
“我來借球拍,結果貼著通知,說部分器材都放在這了,結果我剛進來,就被徐望軒關門鎖了起來。這里也沒有新的體育器材,估計是被他故意藏起來了。屋子里沒有窗戶,我沒辦法出去。”
江洐野變了臉,面色陰沉:“他還敢這麼不安分?”看來是非逼他動手才有用。
郁初很淡地“嗯”了一聲,隔著厚厚的門板,他估計對方應該也聽不見。
江洐野說:“你離門遠點。”
“啊?”
“我要踹門。”
郁初:“這不太好吧,要是被學校發現了......”
“我會賠。”
“......”又不單單是這個問題。
郁初還想勸說一下:“你朋友剛剛不是說要去拿鑰匙了嗎?”
江洐野:“他指不定要多久呢。你站遠點。”
郁初聽話地退后了幾步。
“咣當咣當”的踹門聲劇烈響動,門栓經不起這般折騰,“哐當”掉在地上。
郁初:“......”這是什麼特異功能嗎?
江洐野猛地推開門,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郁初,只見那張漂亮的臉無波無瀾,根本沒有他意想之中的慌亂與害怕。
郁初:“謝謝。”
“不必。”
這對話倒是有些似曾相識。
郁初又說:“聽說你之前警告了徐望軒,是因為他們在帖子里......嘲笑我,是嗎?”
那些難聽的郁初本人也見到了,江洐野眼神復雜地看了他一眼:“是,也不全是。”
他失算了,竟然漏了讓人把這帖子刪掉這一茬,怪只怪他沒經驗,這都是頭一次。
人情債最難還,郁初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是他一直以來費盡心思逃避的,可當作完全未發生過他也做不到,開口:“還是要說謝謝。”
雖然本意不是他自己想讓人幫忙。
“謝謝就免了,不如來點實際的。”
郁初不解:“實際的?是什麼?”
“給我你的微信。”
“......”這一茬怎麼還沒過去。
欠東西的總歸沒底氣些,郁初報了一串數字。
江洐野沒那麼好打發:“你把手機拿出來,現在就把好友加上。”
郁初攤開給他看黑屏的手機,下意識地說:“沒電了。”
“給我。”江洐野說完,毫不客氣地按下手機側邊的開機鍵,赫然顯示著正在開機的頁面。
場面陷入尷尬。
“小騙子。”若仔細聽江洐野的語氣,就會發現這里頭帶著幾分無可奈何和寵溺。
郁初清咳了一聲:“手機電池不太靠譜。”
“行吧,那今天有話費了嗎?”
“......”郁初僵硬地回答:“有。”
江洐野打開自己的二維碼,讓郁初掃,加好友的動作一氣呵成,生怕對方跑了。
等他順利加上好友,彭滔氣喘吁吁地拿著鑰匙趕到了,看著眼前的場景,傻眼了。
“我操???”
江洐野罵他:“你說話能不能文明點?”
彭滔委屈:“我不是一直都這個樣嗎?”
“你還好意思說?”
“咋突然說這個......”彭滔見著郁初,覺得新鮮,開始拍馬屁:“這是我們大名鼎鼎的學神吧,你好你好,久仰大名。”
郁初招架不住這種打招呼的方式,忍不住后退了小半步。
江洐野給了彭滔一拳:“你差不多得了,好好說話。”
彭滔晃了晃手中的鑰匙:“那我豈不是白跑一趟了?”
“不算。”江洐野道。
“這他媽門都被踹破了,還怎麼不算?!”
“你去還鑰匙的時候,順便把賠償的錢幫我結了。”
工具人彭滔:“我累了。”
他往里走了幾步,跟個雷達似的到處搜索:“我好像沒看見咱們那籃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