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初見自己衣衫不整,猶豫了一瞬,才回答:“可以。”
江洐野推開浴室的門,屋內的場景讓他像是身處夢境。
彌漫著水霧的狹小空間里,明亮的白色燈光變得朦朦朧朧,匯聚在白皙纖瘦的身體上,就像是下凡的阿多尼斯,每一處都是造物主精心雕刻,半遮半掩,更勾人心魄。
江洐野覺得自己渾身都好燙,心底的欲望愈演愈烈,快要破土而出。
郁初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嘟嘟囔囔:“疼,快點扶我起來。”
叫囂著的欲望頃刻間被熄滅,江洐野再無旖旎心思,只剩下焦急和擔憂。他摸了摸郁初的腳踝,好在只是腫了沒傷到骨頭。
他扶著郁初起身去床上坐著,又拿來干凈的毛巾替他擦干凈。
這個點已經到了門禁時間,江洐野還是不放心,要出去給郁初買跌打藥。
郁初理智恢復了一些,攔住他:“不用,沒關系的。”
“萬一明天更腫了怎麼辦?”
“現在我已經緩過來了,沒剛剛那麼疼了。”他也已經在那一陣陣疼痛中徹底酒醒。
“那我去找找有沒有冰塊。”
江洐野的寢室里有小冰箱,他找了一圈,并沒有見到冰塊,好在有冰凍著的礦泉水,便拿了較薄的毛巾包裹著瓶身,敷在郁初的腳踝處。
郁初疼得倒吸了一口氣,江洐野立即放輕了動作,最受趁機教育他:“下次還敢不敢喝多了吵著去洗澡?”
“下次不喝酒了。”
也是,不喝酒就不會有事,那這一切的源頭都要歸結于周堯這個“罪魁禍首”。
江洐野沉著臉:“下次周堯別落我手里。”
郁初上下眼皮開始打架,困意襲來。
江洐野不放心地說:“小學長,你以后絕對、絕對不可以隨便在外面喝酒。”
“嗯。”郁初側著身:“我好困。”
“困就睡吧。”
“你呢?要回去了嗎?”
“怕你晚上不舒服,我陪著你。”
話音剛落,只見郁初已經閉上了眼睛,呼吸輕淺,顯然是已經進入了睡眠狀態。
很罕見能見到小學長這樣的一面,江洐野覺得好笑又可愛,很輕很輕地補了一句,說:“不管如何,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永遠。”
......
景德禮中的畢業典禮一向隆重,更何況今年成績再創記錄,校方更是大操大辦。
拍完集體照后,關系好的同學開始互相拍起合照。
江洐野從高一的教室偷偷溜出來,還順帶提溜著彭滔來當工具人,霸道又強勢地摟著郁初的肩,讓彭滔替他們拍了無數張照片。
然而彭滔這個直男拍出來的照片一向不忍直視,好在郁初和江洐野底子硬,愣是拍出了海報的格調。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人生的不同階段,總是有很多新人出現,又在某一階段離開,能一直留下的人少之又少。即便現在的通訊工具十分發達,將來或許還有很多場的同學聚會可以參加,可有的人之間,也許再也沒有了聯絡的理由和必要。
郁初長相好,性格雖不熱絡但謙遜有禮,成績又遙遙領先,這樣的人注定是人群中的焦點,偷偷喜歡他的人有很多很多。
雖然不至于到了有多愛的地步,但起碼是一份獨屬于青春少女的悸動。
今天畢業典禮一別,大抵就沒了再見面的機會。不少人借著這個機會,來找郁初交換聯系方式,又或者壯著膽子來告白。
郁初一如最初,禮貌卻又冷淡地回絕。
在一旁的江洐野體會到強烈的危機感,臉色也越來越黑。
郁初在絡繹不絕的人群中,擲下一枚重磅炸|彈。
他拒絕的言辭變成了:“我有喜歡的人。”徹底斷了其他人的念頭。
郁初一向沒有和哪個女生有過多的接觸,在場的人聽了都覺得摸不著頭腦。
彭滔不會看眼色,沒察覺到身邊人心情降至冰點,扯著大嗓門問江洐野:“啥啥啥?你學長有喜歡的人了?臥槽?他咋背著我們偷偷談戀愛了?你跟你小學長關系好,肯定知道是哪個女生吧!快說快說!”
江洐野笑不出來,表情僵硬。他也想知道這個人他媽的到底是誰。
太陽變得刺眼,周圍的說笑聲刺耳地充斥著他的耳朵,煩躁、惱怒,更多的是不知如何面對現實的茫然無措。
小學長怎麼可能會有喜歡的人?
江洐野握著郁初的手腕,板著臉,怒氣沖沖地一路走向僻靜冷清的后花園。
“你喜歡誰?”是不由自主帶著傷心的質問。
郁初面容平靜,問他:“你覺得我喜歡誰?”
“我怎麼知道!”江洐野快要氣瘋了:“我們不是都朝夕相處了嗎?你怎麼還有時間喜歡別人?”
“笨蛋。”
“干嘛罵我?”江洐野更委屈了。
“江洐野,你怎麼這麼笨啊。”
“什麼?”
“你希望我喜歡誰?”
“當然是......”江洐野差點脫口而出,又及時剎住車,話到嘴邊,在腦子里來回打了個轉,瞬間明了了。
從情緒低落、難過,到不敢置信、激動,不過短短幾秒。
江洐野眼神澄澈明亮,閃著熠熠的光:“小學長,你喜歡的是我!”
“嗯。”
不止是江洐野害怕兩人會分開,郁初也是一樣。
哪怕他去景大上學,兩人仍在同一座城市,可是年齡和距離的差距仍舊存在,有時候感情經不起外在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