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帶了一個西方面孔的儒雅老人走進屋來,用流利的英文熱情介紹著。
「這就是我們傅家,這是我父親傅文禮先生,以及我的母親江陽女士。
「爸,媽,這位就是著名收藏家希爾斯先生!」
他旋即指向臉色驟白的傅梨。
「這就是我的……」
「噢,傅晚女士!沒想到真的能在這兒見到您!」
9
傅城話音未落,老人卻是激動地走向了我:「您是京圈傅家千金的傳言果然不假!太好了,太好了!」
直接把傅文禮父子看呆了:「你們倆……認識?」
希爾斯先生笑著點頭:「我們有過一面之緣!」
視線這才落向傅梨,旋即一臉疑惑:「對了傅先生,你剛才說這位是?」
傅家人眼神躲閃,不敢再吐出半個字。
只好由我來打破這越發尷尬的氛圍。
「希爾斯先生,您又要買我的畫了嗎?」
我笑盈盈地與他握手:「真是抱歉,我最近在搬家,許多畫都需要進行整理才能繼續對外售出。
「不過,我會參加今晚的『醉夜』拍賣會,屆時會上架大家最期待的那一幅。」
「當真?」
希爾斯先生雙眼放光,連連點頭:「好好好,我一定會去!
「那我這就先回去準備拍資了!」
他招呼都沒再來得及跟傅家人打,匆匆離去。
我視線掃向臉色已然變成調色盤的傅家人,聳肩輕笑。
「請問還需要用我的畫嗎?」
無人應答。
那我就繼續了。
包到最后一幅,也是最重要的一幅畫時,顧斯年忽地走了進來。
看見這幅畫,他的雙眼倏地溢滿光彩。
「晚晚,你……連這幅畫也要帶走嗎?」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我的畫。
畫上的少年一身素白校服,英俊清雋,如不可褻瀆的高嶺之花。
這樣的少年,曾經在我心里幾乎占滿位置。
如今時過境遷,竟也泯然眾人矣。
我勾唇輕笑。
「是啊,這對我來說是一幅很重要的畫,我還要帶它上拍賣會的。」
顧斯年眼底倏地充滿希望。
見此景,傅梨似乎一個氣急,直沖沖朝我揚起巴掌。
「傅晚,你賤不賤!
「顧斯年是我老公!我們的婚禮雖然毀了,但也已經領了證的!」
不愧是親兄妹,連甩巴掌的弧度都一模一樣。
我依舊沒有閃躲,只等保鏢們將我和畫雙雙護住。
「放心吧妹妹,姐姐現在只想做大佬的嬌妻,沒工夫干挖墻腳的下作事。
「對了,我也跟我老公剛領了證,過陣子就挑個良辰吉日辦婚禮。
「你們要是想來,我讓余助給你們寄喜帖啊~」
說罷,我帶著一屋子的畫揚長而去。
身后傳來傅梨的尖叫聲。
「什麼挖墻腳!傅晚,你才是挖墻腳的那一個!」
「顧斯年先愛上的是我!是唔……」
話音未落,她在玻璃門的倒影中被傅城捂住了嘴。
顧斯年臉色大變,驚慌失措地想要追上來。
然而還沒輪到保鏢上場,傅城倒是眼疾手快,在我出去的瞬間便沖上來關了門。
10
出了傅家,我讓保鏢將畫先護送回去后,心情頗好地去炫了一頓米其林三星。
順便思忖傅梨那幾句話的意思。
聽上去,他倆似乎并不是在傅梨認祖歸宗后才認識的。
傅城的反應也說不出的怪異。
唔。
慢悠悠地逛回莊園,我發現裴靳言居然也提早下了班。
彼時正坐在客廳里,用審視的眼神掃著我那一幅幅畫。
顧斯年那幅甚至還被他放在 C 位。
看著他明顯不悅的黑臉,我心下失笑,走過去扶著畫框。
「吃醋了?」
我盯向他手里握緊的那把古董裁紙刀,旋即站到畫前頭去:「你可悠著點,這是我今晚的終極拍品。」
裴靳言微微揚眉。
將裁紙刀扔回桌上。
抱起薇薇安,一邊低聲嗤笑。
「你也不怕拿下今晚的低價之恥?」
我聳肩:「無所謂啊,我們的最終目的也不是這個。」
裴靳言不再言語。
懷里的貓貓倒是在他下意識束緊的臂彎中不爽地扭動,接著掙扎跳下地。
「喵!」
還不忘給他的褲管打上幾記貓貓拳。
我看得發笑,想了想,還是湊到他跟前。
「別吃醋了。
「要不,我給你也畫一幅?
「不賣的,就裱起來掛在你的書房里,讓你天天看我鬼斧神工的畫技。」
裴靳言看了我一眼。
別過臉輕哼。
「在別的男人身上用過的手段,我可不要。
「顯得我很呆,像個替身。」
真難伺候。
我白了他一眼:「行吧,那事不宜遲,咱們得準備去參加拍賣會了。
「我想想穿什麼衣服……」
「不用想了。」
裴靳言微微勾唇,很騷包地打了個響指。
余助推著一套禮服從別院緩緩走來。
墨色的高定曳地晚禮裙,裙擺綴滿鉆石,如夜幕星河一般。
還搭配了一套紫鋰輝的高定珠寶。
「傅小姐,這是老大很久之前就定制好的哦!」
余助忍不住湊到我耳邊八卦:「紫鋰輝素有夜之精靈之稱,所以它就叫『晚』……」
一聲不太自在的輕咳將他的話語打斷。
「去把王媽叫過來,幫她換禮服。」
「好的好的!」
余助笑嘻嘻地跑開。
我想了想,把余助喚住。
「不用麻煩王媽了。」
我一手拖過禮服架子,旋即跟上裴靳言的步伐。
「你幫我換。」
男人身形一頓。
我趁機繞到他面前,朝他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