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像鄰居一樣嘮家常,我問候他的情人,他問我約會如何。
他捏了捏眉心。
「何云,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擦干手,看著水面的漣漪。
「我想要的,從始至終都一樣。」
「宋遙,你應該問你想要什麼。」
「你不能既要,又要,還要。」
他呼吸重了一刻,然后過來狠狠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直視他。
他的目光里是勢在必得和占有欲。
「我現在是皇帝。」
「朕就是既要,又要,還要。」
「何云,下個月,朕就會冊封紀昭昭做皇后。」
「如果你現在跟朕回去,你還是貴妃。」
「如果你再這麼放肆,朕就冊封你做答應!」
他的稱呼,從我,變成了朕。
他失去了和我商量的耐心。
終于意識到,他可以不必和我商量。
「我不同意。」
他得意的笑著。
「由不得你!」
7
宋遙心情舒暢的離開了。
身邊的侍女說,他離開后就去了對面。
我看著系統的倒計時,
還有二十天。
我擺了擺手。
隨他去吧。
我不想再看他,可紀昭昭卻主動找上了門。
宋遙不在時的她,并不那樣柔弱。
她目含挑釁,站在我面前。
「何姐姐,陛下已經答應了等我做皇后。」
她摸著自己傾國傾城的臉微笑。
「我也不想占了姐姐的位置,可是陛下說,我這樣的容貌,才適合做皇后。」
「一國之母,要是個夜叉,豈不是叫百姓們議論?」
我看著宋遙進了門,他腳步略快的走過來。
恐怕是怕我傷了他的心肝。
我看著她的容貌,并不覺得自卑。
「你的確美麗,如果不是出身前朝皇室,你這樣的女子,做皇后綽綽有余。」
她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我會夸她。
可我從沒恨過她,不管她信不信,宋遙信不信。
我想殺了她,只是為了朝廷,為了天下。
我不敢賭前朝的公主是否會拋下仇恨,真心實意做仇人的妻妾。
我不能用才安穩的江山,來賭她的愛。
可現在,一切都無所謂。
宋遙已經走了進來。
他腳步很輕,紀昭昭沒發現。
我和他四目相對時,我摸了摸臉上的疤。
「你說的沒錯,確實猙獰可怖。」
「可我這道疤,是為了救人所獲。」
「前朝太子,狎昵幼童,我為救一個七歲稚子,擋下這一刀,我不后悔。」
紀昭昭忍不住出聲。
「誰會記得?!」
我忍不住想起那個男孩的眼睛,和他哭瞎了雙眼的母親。
「我記得,已經足夠。」
宋遙沉默著,直到紀昭昭轉身看見他,驚呼了一下。
她手足無措,最后咬著嘴唇跑了出去。
我微笑著送客。
「她要走遠了,你不去追嗎?」
他看了看我,還是轉身離開。
8
紀昭昭再也沒有來過。
宋遙也沒有。
倒計時還有十五天的時候,我開始在京中走動。
我曾經的故交多是武將。
我一去,他們就很為我抱不平。
里面我曾經的義兄何威最憤憤不平。
酒樓里吃飯,他喝多了就大著舌頭邊哭邊罵。
「何妹當年受了多少苦?如今要封那個什麼鳥公主做皇后,老子真是咽不下這口氣!」
我用筷子打了下他的頭。
「別胡說八道的!」
他大聲嚷嚷。
「我不怕人聽見,都聽見才好呢!咱們為什麼造的反?不就是因為前朝狗皇帝不把咱們當人看嗎?現在狗皇帝死了,他閨女還能在咱們頭上作威作福,憑什麼?!」
「就憑她好看?這京城好看的窯姐兒花魁多了去了!」
我狠狠掐了下他的胳膊,疼的他嗷的一聲蹦起來。
「酒醒了沒有?!」
他哆嗦一下,縮著肩膀不敢吱聲。
我恨鐵不成鋼的敲敲他空空如也的大腦。
「你那個嘴能不能不像棉褲腰一樣?有點把門的行不行啊?!」
「這要是哪個御史聽見了,參你一本,看宋遙會不會砍了你的豬頭!」
我打一下他抖一下。
嘴里還不服氣的嘟囔。
「本來就是,我又沒說錯,他憑什麼砍我?」
我心累的嘆口氣。
「就憑他是皇帝。」
他不信。
他覺得大家都是一個鍋里吃飯的兄弟,怎麼會為了他說幾句話就砍頭。
可是我回去才睡下,暗衛就急匆匆來了。
「主子,何威被抓走了。」
我猝然一驚。
「來人,給我更衣。」
「我要進宮!」
9
我火急火燎進宮,宮門口碰見了同樣面露急色的顧蘊玉。
他看見我一愣,然后嘆了口氣。
「已經打完板子了。一百大板,太醫說怕要傷到筋骨,留下病根。」
我一股火沖上天靈蓋。
顧蘊玉攔不住我,跟在我身上直奔御書房。
夜色的冷風吹在我臉上,吹的我心頭的火越燒越旺。
我一把推開御書房的門,宋遙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著我,手里還端著茶碗。
我搶過茶碗,直接摔在地上。
「宋遙!你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
他玩味的笑了笑。
「誰讓他隨意議論皇后呢?」
我氣到胸口起伏。
「不過是無心之言,你訓誡幾句不夠,降官也好!怎麼能打他的板子?!」
屏風后忽然傳出柔弱的女聲。
「何姐姐不要生氣,都是昭昭的錯。」
###第六章
她輕移蓮步,弱柳扶風的從屏風后走出來,白玉一樣的腮邊還帶著點點淚痕。
我見猶憐。
她害怕似的看我一眼,身子抖了一下。
「我,我聽見他說我,一時生氣,就讓人打了他幾板子。他是武將,打幾下應該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