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東西?」云瑤公主問。
「杏仁粉。」
哐當──
玉盤掉落在地的聲音響起,公主的臉瞬間煞白,她指著我旁邊的春桃:
「你沒有跟她說過,本公主碰不得杏仁粉嗎?」
春桃也被嚇慘了,吩咐站在門口的宮女快去請太醫后,連忙跪下磕頭:
「奴婢說過了!奴婢跟每一個廚娘都說過了。」
「奴婢不知道她為什麼還要往冰糕里放杏仁粉,而且宮里根本就沒有杏仁粉這種東西……」
春桃頓了頓,接著站起身來,扯著我的衣裳就是一巴掌:
「這杏仁粉,肯定是你從宮外帶來的!」
「你說!你為什麼要給公主下毒?你想干什麼?」
我也站起身來,不緊不慢道:ץž
「奴婢認為,公主 對杏仁粉,并不過敏。」
云瑤公主被氣笑了:「三年前,我就是吃了有杏仁粉的冰糕,渾身起滿紅疹。」
「你說我對杏仁粉不過敏?難道你比本公主更了解自己嗎?」
云瑤公主厲聲,抽出隨身攜帶的軟劍,抵在我的喉嚨之上:
「今天我要是身上起一個紅疹子,就用劍削下你一片肉!」
我冷靜應對:「那公主現在,可有感覺身體不適?渾身發癢,要起紅疹?」
云瑤公主怔了一下,接著蹙起眉頭:
「好像是還沒有……」
我立馬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婢女半夏以性命擔保,公主絕不可能對杏仁粉過敏。」
此時,宮女去請的太醫剛好來了。
公主立即收起手里的劍:「太醫!你快給本公主看看,剛剛那個惡毒的婢女,在給本公主吃的冰糕里放了杏仁粉!」
太醫一聽到杏仁粉,臉上立馬變了。
誰人不知道三年前公主身起紅疹那日,連同看診的太醫都一起給殺了。
為公主細細把脈后,太醫緊蹙的眉頭終于松了開來:
「公主鳳體無恙,確定食用了含有杏仁粉的冰糕嗎?」
一旁的春桃連忙回答:「是啊!那個新來的廚娘親口說她從宮外帶來了杏仁粉,放在了剛剛給公主吃的冰糕里。」
太醫又轉頭看向我,一臉的茫然。
我依舊跪伏在地上:「奴婢確實在冰糕里加了杏仁粉,因為奴婢認為公主對杏仁粉并不過敏。」
「這道冰糕的配方在奴婢的家鄉廣為流傳,而公主給的秘方單里,少了一種杏仁粉,所以這些年來,才無人能夠復刻出公主當年所吃到的味道。」
「公主既然愛吃這原配方的冰糕,說明公主對于杏仁粉,并不過敏。」
云瑤公主眉頭微皺,看向太醫:「我既然對杏仁粉不過敏,那三年前為什麼會渾身起滿紅疹?」
太醫沉吟了一秒:「上元夜宴席的菜品種類繁多,或許公主是吃了兩種對沖的食物,導致身體過敏。」
公主撇了撇嘴:「原來是這樣,那本公主豈不是錯殺了那個廚娘?」
我垂下頭,細細聽著。
本以為公主會因為自己誤殺了我娘而感到愧疚。
沒想到她冷笑了一聲,言語中絲毫沒有愧疚之情:
「不過死了就死了,一條賤命而已。」
「如果不是我把她請進了宮,她哪來的機會能過上這宮里的日子?」
「能進宮成為本公主的廚娘,是她的榮幸!」
公主說完,在金絲楠木制的美人榻上躺下,看向我:
「半夏,你說本公主說得對嗎?」
我知道,公主這是在給新的廚娘立威。ÿȥ
也代表著我順利通過了她的考核,只要此刻好好表明一下忠心,被留下的應該就是我無疑了。
于是,我忍著眼眶里要涌起的眼淚,笑著對云瑤公主回道:
「公主說得對,往后奴婢一定多加注意,絕不會犯前人犯下的過錯。」
公主興致盎然,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拿起團扇指著 我:「就你了,留下吧。」
聽到此話,我連忙叩頭謝恩。
公主默了半晌,又看向春桃:
「本公主今天高興,其他的廚娘就放她們出宮回家吧。」
春桃行禮:「奴婢遵命。」
我跟著春桃回到了小廚房內。
廚娘們已經做好了冰糕,一見春桃來了立馬站成一排,端著冰糕給春桃請安:
「春桃姑姑好,冰糕我們已經做好了。」
春桃看了一眼玉盤里的冰糕:「不用了,公主已經決定將半夏留下,一會我會安排人將你們送出宮,你們不必再留在這里。」
聽到這話,廚娘們高興極了,她們嘰嘰喳喳地互相慶祝著。
短暫的快樂過后,她們用一種同情的眼神望向我。
你看啊云瑤公主,沒有一個人把能夠進宮伺候你,當作一種榮幸。
哪怕你此時此刻將公主之位讓給她們,她們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回到屬于自己的故鄉。
4
在宮里一晃就是兩年。
這兩年里,我事事順從,特別能忍。
地位逐漸從一個廚娘,變成了公主最親近的婢女。
連春桃,此時都要看我三分臉色。
可我依舊沒有找到合適的復仇機會。
公主的日子過得太過安逸了。
她每天除了吃喝玩樂就是睡覺。
皇上和宮里的妃嬪都寵愛她,哪怕她大鬧了皇后的生日宴。
也只不過落得皇上一句:「云瑤還小不懂事,皇后莫要見怪。」
皇后也是真沒記仇,第二天就派人給公主送來了一對玉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