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說了他不喜歡我。
但是卻……
嫁入東宮當晚,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洞房。
嫁入東宮第一年,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要個崽。
嫁入東宮第二年,他摟著自家兒子對著凄清的月光一起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再要個女兒。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簡直是個大忽悠!
1
我是端木蓉,忠國公府端木家嫡長女兼獨苗。
端木家一脈自開國之初便為肱骨,為皇室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可這樣的忠心持續著持續著便瀕臨絕戶,所以端木家到我這一代便悲催得只剩下了一個嫡女。
在戰場上落下隱疾的老爹眼看生兒子不成,又不想辱沒了端木家的名頭。
于是他和臭味相投的皇帝一合計,打算曲線救國培養我成為下一任皇后。
這樣也算變相地為皇室盡忠。
可惜,幸運從來都不是屬于我這個倒霉爹的。
他忍痛拿私房錢叫我學琴棋書畫、女紅插花那些貴女們必備的技能,期待六年后能有個端莊守禮、柔昭淑慎的中宮國母出現在他眼前,好叫他向列祖列宗禱告自己不負家族。
可現實卻是我實打實地繼承了端木家武將的優良基因,該會的不會,不會的全無師自通了,老爹庫里的兵器叫我耍得虎虎生威。
老爹看著在院內舞劍的我眼淚吧嗒吧嗒地掉:「阿蓉,爹死了,別把爹埋祖墳里。」
我玄衣颯爽,就手剜了個劍花:「為什麼?」
老爹:「爹怕十八輩祖宗群毆我。」
2
我第一次見到明初,腦海里便浮現了一個詞——弱柳扶風。
彼時我正在試剛從老爹庫里順來的長刀,刀光劍影間便聽見院門被推開。
「誰!」
我下意識將長刀擲了過去,迅如雷霆,氣勢如虹,不好威風。
而下一刻,我便聽見老爹暴跳如雷的聲音:「放肆!」
我一瑟縮,有些后怕地轉身時,一道如珠玉般清潤悅耳的聲音及時解救了我:
「端木小姐果真是將門虎女,有將軍當年之風范。」
我爹哽住了,他其實更想叫人夸我端莊賢淑的,但破天荒地他卻接茬了:
「微臣教女無方,叫太子殿下見笑了。」
太子?!
我的睫毛輕顫,迫不及待地轉頭去看這個只聞其名卻折磨了我十六年的男人。
明初生得極好,面如冠玉,長眉入鬢,一雙桃花鳳眸波光瀲滟、勾人心魄。
只是,美則美矣,但卻易碎。
和傳聞中一樣,明初病歪歪的。一襲素衣包裹著他高挑卻難掩單薄的身姿,面色蒼白得好似要與他身上那白狐裘融為一體,薄唇更是毫無血色,還時不時地輕咳兩聲。若不是他手中的方帕沒有同那些嬌姐兒一樣一甩一甩的,不然那做派真真是一樣了。
純純弱柳扶風本弱啊!
3
我頓時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
其實比起這樣病弱的貴公子,我更喜歡孔武有力、能接我百八十下刀槍的將士。
「還不向殿下問安?!」老爹生怕我把那點子禮節還給了教養嬤嬤,連忙出聲提醒。
為了叫我爹覺得他的錢花在了刀刃上,我拼盡全力行出了最優雅的禮節。
但我爹可能真的比較水逆。
就在我提著裙擺打算來個大鵬展翅助助興時。
「嗞啦」一聲,隨著裙子被我扯爛的瞬間,我爹臉上的笑容也硬生生地扭曲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們。
我要說,這是加塞的節目,他們信不?
安若提醒我現在扮嬌羞比較合適,至少不會被我爹連夜拖到十八輩祖宗的面前捶死。
我表示中肯,隨即打算用出珍藏多年的夾子音。
可我那小手帕還沒握起,茫茫雪色便鋪天蓋地地落下。
明初將狐裘倉皇地蓋到我身上后,低聲道:「非禮勿視,端木小姐見諒。」
慌亂間,我仍瞧見他發紅的耳朵根子。
瞧著他退到我爹身后,垂著眸子跟個小鵪鶉的模樣,我不由得蹙了蹙眉。
淦!這廝不會以為我是個女流氓吧!
「殿下你別……」我張口欲言。
可我爹卻不給他親生的閨女辯白的機會,怒吼道:「還不回房換衣服!」
我含淚回房,一步三回頭。
我好想告訴明初,我裙子底下不僅有褲衩子,還有褲啊!
這小白臉別給我亂傳啊!
4
不得不說,我誤會明初了。
我一直覺得皇族都有點社牛,明初這性子應當是基因突變。
可此時此刻我才驚覺明初更是社牛中的 plus!
他爹都因為過于社死遁地了,他居然還在我院子里當留守兒童,并且用他那比自己小白臉還白的小嘴唇同我搭話:
「端木小姐受驚了,今日之事孤保證不會透露分毫。不過孤也在這站了許久,不知能否問端木小姐討杯茶坐坐。」
好家伙!果然知識就是力量。
搭訕都叫他說得這麼高大上!
我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優雅大方的笑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殿下要坐,何許經過臣女應允?!」
我這話說得多多少少帶了點私人恩怨。
但這也不能怨我,試想誰被不是自己理想型的人折磨多年還能落個好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