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晉安把頭靠在我肩上,眼波流轉間帶著一點哀怨,「我好想你啊。」
言罷,他拉著我的手一路向下,「這里也想。」
……
等我把周晉安送走,天光已經大亮。
我困得厲害,剛準備睡覺,就被敲門聲驚醒。
兩個嬤嬤拎著涼水進屋,見我沒起床,對著床鋪就要潑。
好在我身手敏捷,不然肯定成落湯雞。
我從床上一躍而起,一腳踢在拎著水桶的嬤嬤手上,水桶掉轉方向,澆了她們倆一身。
等她們驚叫完事,我已經披上了衣服。
「兩位嬤嬤,我今日想好好休息,無事別進我房間。」
嬤嬤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氣得不輕:
「三娘子怎能如此沒有規矩!你可是馬上就要出嫁的人,在家學不好規矩,等出了嫁,有你的苦頭吃。」
我這人,起床氣一向嚴重,更兼之今日本就缺覺,此刻一股無名火起,冷冷盯著面前兩個一臉橫肉的嬤嬤。
「我出嫁后吃不吃苦還未可知,但現在,你們可要吃點苦了。」
4
言罷,我站起身一腳踢開面前的桌子,抽出桌腿,對著兩個嬤嬤掄得虎虎生風。
打人這件事情,很有幾分技巧性。
下死手是不行的,這倆人雖討厭,但罪不至死,讓她們吃點苦頭長長記性也就是了。
等我一頓棍子抽完,兩個嬤嬤已經摔作一團,哎呀不斷。
不過我很有分寸,只是讓她們疼上些時日,并未傷及筋骨。
「我這人生平最討厭別人打攪我睡覺。
「兩位嬤嬤可要好好想想清楚,再怎樣我也是沛國公的親女兒,他還等著把我塞進吳王府。我今兒就算把你們倆打死了,也沒人敢替你們申冤。
「日后咱們相安無事,到了日子我自會離開,但若你們還是如今日這般不懂事,我可就不保證下次我拿的是棍子還是刀了。
「聽懂了麼?」
兩個人齜牙咧嘴,面色蒼白,汗水順著臉頰落下,訥訥稱是。
想來還是知道輕重的。
「你們能想清楚是最好,若是想不清楚——」
我拎著棍子敲了敲地板,獰笑一聲,棍子應聲而碎。
不管這倆人心里如何想,至少此刻是屁滾尿流地跑出門去了。
我揉了揉臉,準備睡個安生覺。
誰知剛睡了沒多久,又被門外吵鬧聲叫醒了。
他爺爺的,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我抄起另一條凳子腿,準備出去大戰三百回合時,屋外傳來規矩的敲門聲——
「陳娘子,可在?
「殿下托我給您送來帖子,三日后賞花宴,邀您同行。」
周晉安的人?
我放下棍子,梳理了一下頭發,穿上衣服推開門。
面前是個美貌娘子,見我出來笑盈盈遞給我一張拜帖。
「娘子,這是殿下親自寫的拜帖。」
她身后,站著沛國公夫人和習止盈。
倆人神色驚疑不定,習止盈更是眼帶薄怒。
「知道了,你跟他說,我到時候會去的。」
周晉安應該是囑咐過了,見我收了帖子,這美貌娘子也不多話,安靜站在一旁吩咐旁人回話。
「你不一塊回去?」
「殿下讓我跟著娘子,好生伺候娘子。
「娘子喚我染青便是。」
哦,懂了。
周晉安給我安排點人手。
沛國公夫人有心上前問我,卻礙于染青在近前,不好開口,一個勁給我使眼色讓我找借口把染青支開。
笑話,那我能答應?
支走染青我還睡不睡覺了?
「染青,我要睡一覺,你給我看著點別讓人打攪我。」
「娘子放心休息。」
我轉身回屋,關上門。
屋外果然安靜下來,再沒人吵鬧。
不錯,周晉安安排的人果然靠譜。
5
染青一來,我在府中的日子過得順遂不少,至少飯都送齊了。
沛國公看到染青時,也一臉驚詫,半晌沒有說話。
見我看向她,染青彎唇,輕聲解釋:
「娘子,我原是太子內衛首領,與沛國公有過幾面之緣。」
內衛首領都給我派來了,周晉安也算有心。
相安無事三日后,一肚子疑問的沛國公夫人終于找到機會問我話。
在去賞花宴的馬車上。
「你跟太子是什麼關系?」
「夫人覺得是什麼關系呢?」
沛國公夫人擰眉,想呵斥我,又怕染青聽見,硬生生憋了下去。
「你既然與太子熟悉,就應該早把你妹妹介紹給太子認識。
「四娘溫文爾雅、多才多藝,太子見了肯定喜歡,你妹妹做了太子妃,你還能差麼?」
聽說老沛國公戎馬一生,是個很了不得的人物。
只可惜好竹生歹筍,我這便宜爹娘,就算不上腦子好使那一掛了。
但凡他們多想多思,就會發現我跟太子實在關系不一般,周晉安的內衛首領如今還跟在我身邊。
也可能不是蠢,是傲慢。
如沛國公這般的上等人,自以為高高在上,看不起我這種草莽出身的普通人,自然也不會多想。
太子就應當配高貴的國公府小姐,而我這樣的,能嫁個傻子已經算祖墳冒青煙了。
「怎麼不說話?」
見我不出聲,沛國公夫人眼中帶了些許薄怒。
「你這幾天沒有好好跟嬤嬤學麼,怎麼還這樣不懂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兩個嬤嬤被我痛打一頓后,就很知道變通了。
「姐姐,我們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成了太子妃對你也有好處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