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待我及笄了,長大了,我再同他表白,他便會認真地考慮。
卻不想……我這輩子恐怕都沒有機會了!
我緩緩接過他手中的木盒,慢慢打開,里面躺著一枚通體碧綠的玉鐲。
「還望公主喜歡。」
「嗯。」我鄭重的帶在手腕上,骨氣勇氣抬眸看向這個我喜歡的男人。
我要同心底里的那個他道個別,我幽幽開口,說了句,「謝謝……嫂嫂。」
「……」
「……」
相對無言,彼此大眼瞪小眼。
「呵,」他呆愣地看了我半晌,笑著搖了搖頭,也不顧平日里掛在嘴邊的君臣之禮,修長白皙的食指輕點我的額頭,無奈地說道,「你這小腦袋瓜兒里,想的都是些什麼?」
我想的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什麼?
一男一男去桃花林做什麼?
你當時心虛的模樣可是被我記在心里了!
他看到我眼神中的不信任,同我說道,「待日后你就明白了,我會娶親自證清白的。」娶親?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他是裴家獨子,太子哥哥也是未來帝王,他倆為了家族,為了皇室,勢必是要娶妻生子的。
那嫁給他們的姑娘豈不是很可憐?
夫君不愛她就算了,愛的還是個男人?
太子哥哥是我親哥我管不了,但是裴子衿我可以!
就讓我做那個可憐的女人吧!
我一臉悲壯地拍了拍裴子衿的肩膀,鄭重地說道,「為了你和太子哥哥的幸福,就讓我做那個見證你們愛情的可憐人吧!」
「……」
裴子衿轉身走了,但我卻在他的背影中看到了「感謝」兩個字。
當然了,身邊的宮女看的是「有病」!
五
在我的及笄禮之后,我當真去找到父皇和母后,說我要嫁給裴子衿,讓他做我的駙馬。
我父皇很是驚訝,他一直以為我們不對付,畢竟我把他推下了池塘,又氣病臥床了許久。
母后問我可是想好了?
想好了,犧牲我一個,幸福他們倆!
于是賜婚的圣旨隔日便傳到了丞相府,一時之間京中人人艷羨裴家。
裴丞相本就是朝中一品重臣,如今一躍又成了皇親國戚,在京中可謂是風頭無倆。
我與裴子衿成品之前是不能相見的,他是個極守禮的人自然不能壞了規矩,但他仍托付太子哥哥問了一句,「可想好了?」
「哎,真不知道,他是我未來的夫婿,還是我娘?」
問出來的話都是一模一樣的。
我們成親那日,一連晴了半個月的京城,卻是一反常態,淅淅瀝瀝的雨滴從天亮十分就開始下了起來。
我撐著困頓的腦袋坐在鏡前由嬤嬤伺候著梳頭。
屋外的雨滴打在窗欞上分外的好聽,只是不知欽天監的大人們此時有沒有心情欣賞欣賞。
哼!讓他們測算個良辰吉日,他們可倒好,算來算去,完美的避過了風和日麗,就這麼一個雨天讓他們給算出來了。
咋的啊?和我有仇啊!
我都不敢想象,接親的隊伍吹著嗩吶奏著樂,跟在一身蓑衣的新郎官兒身后是何等的悲壯。
直到我蓋著紅蓋頭,牽著那遞到我面前的手時才知道,原來初夏的雨是這樣的涼。
把那欽天監的狗東西,給我拖出去砍了!!!!
磕磕絆絆,濕濕呼地走完了所有的流程,我被送到了新房,而裴子衿卻還要穿著一身潮濕的婚服繼續招待賓客。
快,把欽天監的狗東西砍了!!!!
今日太子哥哥也到公主府為我們送來了祝福,據說此時,正在前院強顏歡笑地同朝中大臣們喝酒,已微微有些醉了。
哎,我們三個人啊……
一個看著心愛之人娶了自己的妹妹,一個被迫做了心愛之人的妹夫,一個嫁了自己的愛人,卻只能淪為哥哥與愛人的犧牲品。
一時之間,我竟不知我們仨,誰更可憐一些。
夜有些深了,裴子衿終是回來,輕輕挑開我頭上的紅蓋頭,背著燭火我看見他逆光的臉龐。
我在心底喚了一聲,裴郎……
待我洗漱后,他已然收拾妥當,只著中衣躺在床榻的外側,我看到里面鋪好了被子。
這是要同塌不同被?
想什麼呢?
我上了床,直接一腳就給他踹下去了!
「公主?」他坐在地上皺眉不解地看著我。
「從今以后你睡小塌,不準上來!」
「我可不能對不起太子哥哥!」
「呵,」他起身揉了揉被我提的地方,無奈的眼神像看傻子似的看向我,「公主放心,子衿不會逾矩的。」
「……」
我會!!!!
你同我睡在一張床上,我怕我半夜獸性大發,鉆進你的被窩兒!
我可……不是啥好人啊!
裴子衿到底還是睡在了床上,因為他告訴我,若是讓下人發現了傳進父皇的耳朵里,肯定是要惹麻煩的。
待夜深人靜時,我們分蓋著兩床喜被,我悄咪咪地睜眼,看著熟睡中他的側顏,伸出食指沿著他五官的輪廓,隔空描繪著。
我想試探著湊近他一點,但身子挪了不到半公分我就放棄了。
我到底為啥非要在我倆中間放碗水啊!!!
有病吧我!
六
三天回門,我同裴子衿一同進宮,和父皇、母后還有太子哥哥一同用膳。
因是家宴,也就沒有諸多忌諱,一家人做在一起吃飯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