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是我萬般的不愿相信,這公主府不是假的,太子哥哥不會騙我,就連大街上隨便抓一個人也都知道去年裴子衿得了探花,今年初夏他又做了駙馬。
全世界只有我是懵的。
「那你……為何娶我?」我蜷縮在床上一角,緊緊環抱住自己。
「自然是因為喜歡……」
「胡說!」我不滿地瞪著他,無視他眼中的情深愛戀,喃喃說道,「你明明連我的荷包都不收。」
「我為了繡那個荷包,扎得滿手都是針眼。」我想到我那一個月的滿心歡喜,和他拒絕我時的冷冷清清,一陣錐心刺骨的疼涌上心頭。
我微微抬眸,眼神深遠又荒涼孤寂地看著他。
他許是被我的眼神刺痛,想要觸摸我的手,伸了又縮,半晌澀然開口,「云兒……」
我把臉埋在膝蓋,悶聲說道,「裴子衿,我是真的喜歡你,你怎麼能那麼狠心地拒絕我呢!」
「你既不喜歡我,從前為何事事讓著我,為何總是對別人都冷漠疏離,唯獨對我會像那沾了煙火氣的仙人一樣,笑眼盈盈。」
「只因為我是公主嗎?」
「你可知,我滿心歡喜同你表白時,你怎麼能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對我如此冷漠。」
我越說心內越發難受起來,我也是一個驕傲的姑娘,被父皇母后千嬌萬寵的長大,我鼓起了多麼大的勇氣去同他訴說我的心事。
不知不覺我早已淚流滿面,想著以往話本子中的那些公主都是被愛的那個,心中更是難受的厲害。
裴子衿看著我哭的樣子,終是顫著手擦去我滿臉的淚痕,然后緊緊環抱住我,輕輕說道, 「云兒, 我喜歡你, 從前便喜歡。
」
「只是……你一直是個孩子,喜歡的東西得到了,便不愛了……」他輕輕拍著我的背,語氣中全是對我的無限繾綣愛戀, 「云兒, 你送我荷包時, 我內心歡喜極了, 原來我心悅的小姑娘長大了。」
「可我想到前些年你喜歡貓兒, 求了皇后娘娘一年多,才準許你養一只。」
「初時你歡喜的不得了, 可后來呢……」
后來,我膩了,便把那貓兒送給了太子哥哥, 據說被裴子衿抱回了丞相府。
他把臉埋在我的脖頸處,冰涼的唇貼在我裸露的肌膚上, 含糊地說道,「我怕……怕自己是貓兒……」
我如何也沒有想到,原來……他怕我的愛不長久。
結尾
初冬,朝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三朝元老柳太傅,因科考時徇私舞弊,貪污受賄而入獄。
那大腹便便的狀元郎也跟著進去伺候太傅大人了。
裴子衿和太子哥哥郁郁寡歡了好一陣,但也只能接受這個現實。
這日裴子衿休沐,他前幾天同我說要陪我逛逛, 有助于我回復記憶。
只可惜,清早起來便看到天地之間一片的雪白,片片雪花從天而降, 落在我伸出去的手上, 又瞬間融化。
「初雪!」我興奮的轉頭對著睡在小塌上的裴子衿說道。
「是初雪啊,裴郎!」
「……」
「……」
四目相對, 彼此大眼瞪小眼。
我尷尬地抿了抿嘴,裴子衿忍不住笑了起來, 「呵,不裝啦?」嗯?他怎麼知道我是裝的?
裴子衿從我的眼神中讀出了我的疑惑, 「因為眼睛不會騙人的。」
他點了點我的眼尾, 淺聲揶揄道,「你剛醒來時, 看到我的樣子, 心疼極了吧!」
心疼,當然心疼了, 平日里干凈整潔,君子端方的一個人,竟因為我造得邋里邋遢的。
「那你為何愿意陪我演?」
他伸手環住我, 額頭抵著額頭, 淺聲說道,「娘子不過是想知道為夫的心意罷了!」
「別說是陪你演戲,便是陪你去生去死, 為夫也是甘愿的。」
為夫?這兩個字真是讓人臉紅心跳得厲害。
裴子衿輕啄了幾下我的唇角,然后表情頗為委屈地說道,「為夫今日……可否回床上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