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菜市場見到這兩樣東西,我肯定不會害怕,可這里是停尸房,我很難不去聯想……
想的越多,我越是害怕,胃里像是灌了口酸湯,不停翻滾。
“嘔!”
我干嘔一聲,因為沒吃東西,只吐出兩口酸水來。
阿公笑話我。
“林老板的伙計,怎麼會這麼膽小?”
他把指甲刀放下,從床邊的工具箱里取出一把大剪刀,屋里燈光昏暗,我看不清剪刀上的斑駁的陰影是干涸的血跡,還是鐵銹。
阿公掀開裝滿大腸的玻璃罐,手直接伸進去,拉出好長一根腸子,他拿著剪刀用力一剪,小臂長短的一截大腸,“噗通”一聲掉進了酒壇中,激起的酒花濺了一地。
看到這一幕,我害怕的全身都在打哆嗦,所謂的“升仙酒”難不成是泡尸酒?
我想離開這,可雙腿像是灌了鉛,挪不動一步。
“馬上就完成了……”阿公陰森森一笑,又把另一個玻璃罐打開,抓了幾顆眼珠子,同樣扔進酒壇里。
阿公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四四方方的紅布,用麻線纏在瓶口上。
“你回去自己分裝吧。”
說著,阿公把酒壇遞給了我。
酒壇明明不算太大,我卻覺得格外沉,一股冷意順著酒壇傳入我的身體,讓我忍不住的打哆嗦。
我剛剛質問阿公的勇氣,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此刻使勁咽了咽口水,問道。
“我該給您……多少錢?”
阿公笑呵呵的說道。
“兩百七十塊。”
我單手把酒壇抱在懷里,用另一只手掏錢給阿公,壇子里的酒水晃了一下,一股濃郁的酒香飄入我的鼻孔。
“你等下,我給你找零。”
我恍惚了一下,用力眨了眨眼睛,不適感消失,我看到阿公從口袋里掏出錢,抽出三張遞給我。
他遞來的,不是熟悉的灰色紙幣,而是黃色的……圓圓的……
我打了個哆嗦,這不是給死人燒的紙錢嗎?
“小伙子,把錢收好……”
【第12章 你終于回來了】
我害怕極了,雙腿終于是有了力氣,我扭頭就跑,回過神時,已是獨自一人站在黃泉路的街口上。
我背后驚出一身冷汗,風一吹冷得直打哆嗦。
我猶豫著要不要把懷里抱著的酒壇扔掉,這玩意兒怎麼想都不是人喝的,回想起李大爺喝酒后開心的哼起小曲,我頭皮一陣發麻。
猶豫間,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我面前。
司機搖下窗戶,問我。
“打車嗎?”
我趕緊上車,報了茶館的地址。
回去的路上,我漸漸冷靜下來,酒不能扔,扔了瘋癲的李大爺肯定會把茶館給砸了,到時候我該如何向林老板交代?
想到我把林小鹿鎖在茶館里大半天,我催促司機師傅開快一點。
司機打趣我。
“小伙子,你這酒挺香啊,買來送老丈人嗎?”
香?我使勁抽了抽鼻子,是挺香的……我實在是想不通,泡了大腸、眼球和指甲的酒,怎麼會這麼香。
“小伙子,你這酒哪里買的啊,回頭我也去買點,你這酒香把我肚子里的蛔蟲都快勾出來了。”
這問題我沒法回答,總不能說是從殯儀館買的吧,司機師傅肯定把我當神經病。
見我不說話,司機師傅可能覺得自討沒趣,也不張口了,專心開車。
車內暖氣吹的太足了,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直到司機師傅把我喊醒。
“小伙子,醒醒!到地方了。”
司機師傅搖醒了我,我揉了揉眼,車已經停在了離茶館不遠的東街口。
我給了錢,下了車,冷風一吹,我頓時清醒了不少。
時間不早了,也不知道李大爺來了沒有,我怕他真的去砸茶館,急忙往茶館跑。
等跑到茶館我傻了眼,茶樓大門打開,被砸壞的銅鎖掉在了地上。
壞了,李大爺來了!
“小鹿姐!”
我心急如焚的沖進茶館,屋里黑漆漆的,只有對面商店射來的一縷燈光。
大門前,李大爺跪在地上,手里握著一把染血的錘子。
而就在他的身前,躺著一道苗條的身影,燈光照亮了她的上半身,熊貓睡衣被血染成了紅色,林小鹿瞪著無神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我。
李大爺高舉錘子,落了下去,然后再重新舉起,又落了下去。
這個過程不斷重復著,林小鹿的身體一晃又一晃,整個茶館都在回蕩著錘子敲打的聲音。
嘭!
嘭!
嘭!
“啊!”
我下意識的發出一聲尖叫,恐懼與內疚兩種情感同時涌入心頭。
我原本以為李大爺最多只會砸店,沒想到他竟然還會殺人……
林小鹿死了,只因我擅作主張把酒賣給了李大爺。
我慌了神,林老板把茶館交給我看管,我不僅沒能看好店,還害死了他的女兒,等林老板回來,我該如何交代?
聽到我驚恐的叫聲,李大爺停下了揮錘的動作,他扭過頭,露出濺滿血的一張老臉。
他盯著我手中的酒壇,咧嘴露出滿口黃牙。
陰森的聲音從李大爺的喉嚨中傳出。
“你終于回來了……”
【第13章 林小鹿死了?】
他上前一步,一把奪過我懷里的酒壇。
口水順著李大爺的嘴角往下淌,在空中拉出一條晶瑩剔透的線。
“有酒了,有酒了……”
李大爺迫不及待的掀開酒封,舉壇痛飲,整整一壇酒,被他咕嘟咕嘟一口氣全灌進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