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的肚子，像氣球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又圓又大，跟懷胎十月的孕婦都有的一拼。

我心生恐懼，正常人的肚子怎可能會變得這麼大……直到這時我才看到，李大爺的腳下……沒有影子！

在福利院時，有個愛看鬼故事的孩子常跟我們講，區別人與鬼最好的辦法，就是看他有沒有影子，有影子的是人，沒影子的是鬼！

李大爺喝美了，又哼起了戲腔小調。

“一口升仙酒，似往西天極樂，逍遙快活，人生苦難，皆為過往……”

哼著哼著，他把手中酒壇往地上一摔。

啪！

酒壇摔了個粉碎，摔出了白色的大腸，一顆眼球滾了兩圈，停在我的腳前，沒有光彩的黑色眼瞳死死的盯著我。

我打了個哆嗦，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大爺打著酒嗝，邁著踉蹌的腳步，一步步走向我。

他邊走邊說道。

“喝了酒，就該上路了，只是黃泉路上多寂寞，小伙子，你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給老頭子我做個伴吧！”

說話間，李大爺花白的頭發以驚人的速度變長，我眨下眼的功夫，它雜亂的白發已經拖在地上了。

同時變長的還有李大爺的指甲，長的比手指還長。

但真正嚇壞我的，是李大爺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時他換上了黑色的唐裝，上面繡滿了外圓內方的金色圖案，與阿公找給我的紙錢一模一樣。

此外他的腳下，還穿上了繡有“福”字的布鞋。

這分明是死人才會穿的壽衣！

“小伙子，時候不早了，跟大爺一起上路吧。”

李大爺越走越近，我雖然嚇得兩腿打顫，但為了活命，我還是鼓起勇氣，從地上站了起來，扭頭向門外跑去。

可眼見就要跑出茶館了，原本打開的大門無風自動，“哐當”一聲重新關上，我來不及停下，一頭撞在門上，差點沒把自己撞暈過去。

“呵呵呵呵……”

李大爺驚悚的笑聲從我背后傳來，忽然間，我覺得自己肩膀一涼，好似敷了一層冰。

我扭頭一看，李大爺的右手正搭在我的肩膀上。

他嘴巴貼近我的耳朵，開口時有冷氣撲面而來。

“跟我走吧……”

這一刻，我心臟都快要停跳了。

“不！”

我拼命掙脫，在茶館里不停的逃竄，慌亂間不知打翻了多少桌椅。

李大爺一直在追我，期間我曾嘗試打開茶館里的燈，可不管我如何按動開關，燈都不亮。

大門關閉，能照入茶館的光更少了，我一個不小心，被躺在地上的林小鹿給絆倒了。

我沒了力氣，努力了幾次，始終站不起來。

李大爺距離我越來越近，我徹底絕望了，此刻唯有等死。

不經意間，我看到林小鹿的手指動了一下。

【第14章 結局】

我張大嘴巴，使勁揉了揉眼，林小鹿的的手指又動了一下，她還活著！

“唔……”

林小鹿的嘴巴里發出了聲音，她在我面前慢慢的爬了起來。

我嘗試著喊了一聲。

“小鹿姐？”

林小鹿沒有理會我，她從地上撿起李大爺之前行兇的鐵錘，迎面走向李大爺。

昏暗的燈光下，我看到林小鹿一頭黑發瞬間變得煞白，有白色的寒氣從她身上冒出，她手中的鐵錘結了一層冰。

她舉起錘頭，狠狠的砸向李大爺的頭。

嘭！

李大爺應聲倒下，他趴在地上手腳并用，想從林小鹿的身邊逃走，但林小鹿單膝壓在他的身上，令他動彈不得。

林小鹿手中的鐵錘一次又一次的舉起，一次又一次的落下。

嘭！

嘭！

嘭！

……

林小鹿一直砸到李大爺一動不動，才收了手。

林小鹿站在原地，手里握著滴血的錘子，刺骨的白霜從她的腳下向外蔓延。

我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了，我艱難起身，顫顫巍巍的靠近林小鹿。

“小鹿姐？”

我呼喚了一聲，林小鹿非常緩慢的轉過頭來。

我看到了什麼？一張慘白面無表情的臉，以及一對猩紅的眼瞳。

下一刻，我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時，發現趴在茶館的桌子上，桌面上是我流成小溪的口水。

“你醒啦！來吃早飯！”

熟悉的聲音鉆入我的耳中，我抬頭一看，林小鹿裹著羽絨服滿身寒氣的走進茶館，她將一個漢堡放在我的面前，還有一杯熱騰騰的豆漿。

“吃完收拾一下茶館，老爹今天回來。”

說完這句話，林小鹿蹦蹦跳跳的往二樓走。

“小鹿姐！”

林小鹿回頭，好奇的看著我。

“有什麼事嗎？”

我仔細打量著林小鹿，和往常一樣，沒有絲毫不同。

“沒……沒事。”

我掃視四周，茶館的桌椅擺放的整整齊齊，地面也干干凈凈的。

難道……我做了一個夢？

我頭痛欲裂，跑到洗手間洗了把臉，晃動右手時，我感覺肩膀一陣酸痛。

我對著鏡子，把衣領拉下，一只漆黑的手印格外的刺目。

升仙酒……阿公……李大爺……林小鹿……夢中的場景在我眼前一一回放，我慌忙跑到茶館大門前，門鼻上掛著的，是一把嶄新的鐵鎖。

不是做夢！都是真的！

我恍惚了許久，回過神來，豆漿都沒了熱氣。

我猶豫再三，決定去問問林小鹿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