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一回,南初起得更早。席域目光淡淡的從身邊空蕩處掃過,肩膀微酸。任誰被壓了一夜,都不會好受。
男人刷牙的時候,南初進來了。
她穿了條黑色絲絨長裙,長發已經高高挽起,兩耳上一點翠玉撩撥視線。
席域瞟她一眼,開始漱口。
待看到餐桌上的砂鍋粥時,還是有些意料之外。一旁的阿姨直言道,“夫人起了一早,特意熬的。”南初并不邀功,替他盛了一碗,素腕上空空蕩蕩。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就連席域出門,南初都是陪著一起下了車庫。
今日一上班,李特助便接到了第一個任務,席域吩咐,“查一下我妻子最近的花銷情況。”
他還未看完一份文件,李特助又回來了。
他眼觀鼻鼻觀心,“最近的兩筆花銷是昨天超市購物兩千一百塊,以及上上個星期參加拍賣會時,六十萬購買了一塊端硯。”
席域停筆,語帶猶疑,“沒了?”
李特助昂首挺胸,鄭重回答boss提問,“只有這兩筆。”不僅席域想不到,就連經手此事的李特助也大感驚奇。
以南初最近的購物水準來看,還以為席家南家齊齊倒了。
席域表示了解,李特助自動下場,內心腹誹,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格外多。當然,面上是不敢表露出來的。
吃瓜的速度比電梯升到二十一樓的速度要快得多。
李特助正勾畫著文件時,面前冷不防出現一個手機。江秘鑲鉆的手機殼沒吸引他的注意力,微信群了一排一排的感嘆號不停將消息往上刷。
他不明所以。
誒?李特助面前的電話響起,不知那頭說了些什麼,李特助沉聲道,“好,我知道了。”
他抬腳朝席域辦公室走去。
席域剛聽完李特助匯報,江秘已將人領過來了,“席總,夫人過來了。”
話音剛落,南初已經推門進來。她沖眼前的李特助微笑點頭,“你好。”
李特助石化。
席域一個眼風過去,原本石化的李特助解凍,兩步并一步出去。南初左手臂上挎著包,右手提了一個偌大的紙袋。
她走到辦公桌前,試探問席域,“你忙完了嗎,我帶了飯菜來,要不要先吃一點。”說著,她便從紙袋里拿出一個飯盒來。
席域沉聲,“放那吧。”
南初動作一滯,碰了個軟釘子。她將飯盒重新放好,提到一旁。席域繼續忙公事。南初便沉默著坐在沙發上等待,在間隙里插了只耳機開始看視頻。
她已經基本掌握了這個世界的一些原理和物品的使用方法,正處于如饑似渴的知識學習期。
席域并不看她,專心公事,將人徹底地晾在那。
從十二點半一直待到兩點,這當中,席域只喝了兩杯江秘送來的黑咖啡。兩點一刻的時候,南初拿著包和保溫桶出來了。
她走得很安靜,是聽到門的聲音時,沉浸在工作中的席域才意識到。
他心里不可自制地升起一股復雜情緒來,席域扔下鋼筆。
南初在外頭同江秘講話,她聲音輕柔,“有沒有那個……”南初盡量描述,“四四方方,可以把食物熱一下的……”
江秘人精一個,替她補出剩下的話,“您是說微波爐吧?樓下是有的,我幫您去將食物加熱一下?”
南初展顏,“那就麻煩你了。”
她將東西遞給江秘,“請等一下。”江秘眼見她從包里拿出支還未拆封的口紅來,“送給你,你很漂亮,適合這個顏色。”
江秘受寵若驚。
她的工資可以買很多口紅,但是老板夫人送的,意義更不同些。她笑著收下,隨即提著紙袋下去加熱飯菜。
她們這些跟隨席域的人有專用電梯。電梯緩緩下落,江秘拆開包裝來,某大牌家出的聯名限定款。
等人再上來時,唇上已經涂了南初送的口紅。
南初報以一笑。
南初站在辦公室門前,學著此前江秘的樣子,勾起食指敲了敲。隨即再次走了進去。
席域頭也沒抬,“什麼事?”
南初問,“我又將飯菜熱了熱,要不要先吃一點?”
——她還在。
男人手中鋼筆在文件上劃出長長一道,心緒縱橫間,呈現出來的卻是不善語氣,“你還沒走?”
他眼瞧著面前的妻子向后退一步,面上迅速閃過失望之色,又強笑道:“那……你先忙,我先回家了。”
依南初本來的意思,席域吃完飯,她下午再在這里等一等,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一起回去了。
她并不認識回去的路。
席域放下筆來,眸光掃過她的臉,“帶了什麼來?”
辦公室占地面積頗大,且是江景房。南初將幾個飯盒拿出來一一擺好在靠窗的小桌上。席域從椅子上起身,緩緩走過去。
幾樣小菜,瞧著清淡又可口。
席域吃相很好,南初認真凝視。換來席域反問,“你看什麼?”南初夾一筷子蝦仁到他碗里,沖他莞爾,“郎君好看。”
席域一言不發,將蝦仁送入口中。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南初站起身來收拾,同時問道,“今日我們一起回家好嗎?”席域站起身來,語氣好了兩分,“我還有文件沒看完,要很晚。”
南初乖乖捧著飯盒,“我可以在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