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來不及覺得無力,只能趕緊掛斷電話,連忙出院去找賀禹森!
洛鳶是在顧微微跳樓處找到賀禹森的。
那兒堆滿了生前她最喜歡的玫瑰花,賀禹森看樣子已經在那兒坐了很久,他正在低頭說著些什麼,一邊說一邊用修長的手指撫摸著顧微微的照片,那種神情,是她從沒見過的眷戀和溫柔。
洛鳶朝他走過去,而后,緩緩朝他跪了下來。
“賀先生,您怎麼折磨我都可以,求您放過洛家。”
賀禹森神色沒有絲毫的異樣,仿佛早就知道她會來。
他語氣冰冷,和方才判若兩人,“放不放過,得看你的誠意。”
洛鳶含淚看著他:
“我坐了五年牢。”
“腿廢了。”
“這輩子都得背著一個殺人犯的名號。”
“一輩子回不了家,沒人看得起我,連路上的乞丐都能對我吐痰,受盡羞辱。”
這樣,還不夠嗎?
賀禹森聲音愈發冰寒:“不夠,遠遠不夠!”
“如果不是你,微微可以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成為首屈一指的鋼琴家,無數鮮花掌聲圍繞,她會有一個很好的人生,會好好的看這世界,而不是,長眠冰冷的地底!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洛鳶,做錯了事是要付出代價的,憑什麼微微什麼都看不見了,你卻還能閱盡世間繁華?"
洛鳶渾身一震,忽然明白了賀禹森的意思。
她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
沒有任何留戀,手起刀落。
連守在一旁的保鏢都險些忍不住尖叫出聲。
她竟弄瞎了自己一只眼睛!
“從此,我也看不見了。”洛鳶顧不上撕心裂肺的疼,再次哀求道,“求賀先生高抬貴手,放我洛家,我爸爸一條生路。
”
賀禹森滿意了。
洛鳶聽見他的腳步聲逐漸離她遠去。
走之前,她還聽見他說:“做得很好,二十分鐘后,繼續滾回夜色上班。”
這意思,就是她甚至沒功夫包扎傷口,就又要接受新一輪的折磨。
第九章 詛咒
洛鳶麻木的站起身。
突然口袋里的手機響起。
她以為是陳伯,慌忙擦了擦屏幕上滴落的鮮血,接起了電話。
剛要告訴陳伯這個好消息,電話那頭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鳶鳶。”那人的聲音慈祥而又蒼老,“你辛苦了。”
竟然……是爸爸!
五年沒再聽到這個聲音,洛鳶一時間難過到想哭,可眼睛都沒有了,眼淚又從何而來呢。
“爸……”她聲音哽咽,“鳶鳶不辛苦,你好好養病,錢的事我已經解……”
“鳶鳶,最近發生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洛父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告訴爸爸,你還愛賀禹森嗎?”
“不愛了!爸爸,我不愛了。”洛鳶想也沒想就立馬回答,“是我不好,當初不該不聽你們的話,是我錯了……”
“不愛了就好,鳶鳶,人這一生啊,很長,你還會遇到更好的人的。爸爸老了,不中用了,不能再保護你了。”
洛鳶心頭忽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爸,你胡說什麼,你在哪兒,我去找……”
“別找我,也別為洛家再費心,這些年是爸爸沒本事,讓你受苦了。”
忽然,洛鳶仿佛聽到了天臺的風聲,呼呼地,和她現在所站的地方一模一樣。
洛鳶整個人都僵住了,連聲音都在顫抖,”爸,你不要胡說……”
“鳶鳶,爸爸不會讓你受人脅迫的。"
“乖,這個冬天快過完了,等春天來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爸!爸!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爸!!!"
洛鳶哭著喊著,可電話那頭只有呼呼的風聲。
“爸,你說話啊!”
忽然,她聽到什麼從高空處墜落下去的聲音。
洛鳶握住手機,渾身冰冷。
她一遍又一遍的喊著爸爸,可電話那頭,卻再也沒有人溫柔的回應她。
可她就像瘋了一樣,依舊一遍一遍的對著電話喊著爸爸。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她連忙接起,卻發現,是賀禹森的聲音。
一如既往的冰冷。
“洛鳶,剛接到消息,你爸跳樓了,搶救無效死亡了。”
“放你一天假,去參加葬禮吧。”
他的聲音冰冷而又高高在上,聽的洛鳶一陣遍體生寒。
“我現在一無所有了,你滿意了?”
以往洛鳶從未用這種語氣和他說過話,賀禹森皺了皺眉,反問道:“你在哪兒?”
他慌忙讓司機停車,下車后,這才看見洛鳶站在38樓,渾身是血,整個身子搖搖欲墜。
賀禹森突然覺得自己心臟狠狠一縮。
“你站在那兒干什麼,給我滾下來!”
洛鳶沒有回答,而是握緊了手機。
對不起,媽媽,我活不下去了。
對不起,爸爸,這個冬天,好像再也過不去了。
電話那頭賀禹森的怒吼聲還在,她忽然輕輕笑了一聲,一字一句平靜道:“賀禹森,但愿你永遠不會有后悔的時候。”
“我用我的命詛咒你,詛咒你一生一世,永失所愛,孤獨終老。”
賀禹森從未聽過這麼平靜的詛咒,可這幾句話卻猶如一個夢魘般,狠狠扼住了他的心臟。
下一秒……
“砰!”
洛鳶就這樣從高樓跳了下來,隨即是路人瘋狂的尖叫聲。
“啊!死人了!”
第十章 解脫
事情發生得太快,快到賀禹森還未回過神,洛鳶的尸體已經被抬走了。
明明應該件大快人心的人,可他為什麼一點都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