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對銅鏡,與我畫眉舉案,心意相通。
只是物是人非,流光容易把人拋。
如今和我破鏡重圓不可取,我添的這把火徹底激怒了他。
好戲就要開場了。
11
鎮西王徹底坐不住了。ץȥ
他膝下就剩了這麼一個兒子,卻被我扣在府上,百般折辱。
我找人散播謠言,風風雨雨傳得滿京城都是。
鎮西王年紀一大把了,聽到他兒子當男寵被欺辱的流言時,差點氣得中風。
因而我大肆宣揚在府上辦賞花宴時,鎮西王上趕著把郡主送了來,就盼著她能在我面前說些好話,好把林衍之給帶回去。
「稟殿下,華盈郡主正和幾位官家小姐在后花園。」
華盈郡主,鎮西王的獨女。
得到了華盈郡主的消息,我屏退了婢女,回頭沖阿兄笑了笑。
「阿兄,昭昭送你一份大禮。
「阿兄記著晚些來,這場好戲可不能缺了阿兄。」
留下叮囑,我身著樸素衣裙,翩然去往后花園。
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想找的人。
「昭寧長公主流落在外這些年,可是都嫁給我爹外室的兒子了。」
鎮西王家的郡主一臉的不屑,高傲得很。
「皇家的金枝玉葉又如何?早就沒了清白了,以后嫁進來,還不是我說了算?」
旁邊孫家小姐拉了拉她的衣角,心驚膽戰,勸她小些聲。ӯƵ
「好郡主,這可是長公主府,若是讓陛下知道了我們妄議長公主殿下,那可是要砍頭的……」
這不正巧了?哥哥在我后院當男寵,妹妹就來打抱不平了。
兩人都是我的棋子,自作聰明地入了我的棋局。
我裝作不經意間,踩響了腳邊的落葉,換上了驚慌失措的模樣。
一時之間,幾位官家小姐的目光都齊刷刷沖我而來。
「你是何人?是長公主府上的婢女?方才我們說的,你可是全聽見了?」
華盈面色慘白,緊緊抓著袖口。
原來是個外強中干的,只敢私下里頭埋怨幾句。
「見到了本郡主還不行禮?來人!拖下去杖責!若是讓我知道你敢亂說些什——可別怪本郡主對你不客氣!」
瞧我是生面孔,她色厲內荏地威脅著,看起來很怕今天她妄議長公主的事情被捅出去。
可惜她遇到的是我。ŷƵ
我周昭昭自幼也是個囂張跋扈的主。
況且還是我故意設局,激讓她來挑釁我的。
「我看誰敢?」
我剛擺出一副嬌縱的姿態,還沒出手。
阿兄的聲音就從身后傳來。
華盈郡主身子一僵,隨即行了個禮。
「華盈見過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一眾官家小姐也匆忙跟著行禮,唯有我處之泰然。
阿兄只是站在我旁邊,一門心思要替我撐腰。
其實我原本的意思,是叮囑他晚些來,只是他怕我受了委屈。
「陛下,華盈并非在長公主府上鬧事,只是……」
華盈郡主仿佛靈機一轉,指向了我。
不得不說,她這副蠢而不自知的樣子,和林衍之真像。
「只是,我聽見她妄議長公主!對,這個賤人竟然敢咒罵長公主,我一時氣不過,這才,才聲音大了些。」
她以為阿兄重視長公主,所以才借我作墊腳石,好避免阿兄怪罪。
說不定還能讓阿兄高看她一眼。
只可惜,她是在說,我咒罵我自己。
真是天大的笑話。
想到這里,我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又是個沒腦子的。
「剁了她的手喂狗。
」
阿兄不為所動,甚至讓人剁了她的手,言簡意賅地吩咐道。
華盈郡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她瞪大的雙眼,驚恐地看向阿兄。
「陛下,陛下,您是不是聽錯了,都是這個小賤人啊!我,我,我只是替長公主打抱不平!」
阿兄依舊面不改色。
「聒噪,她的舌頭也不必留著了。」
只聽阿兄一聲令下,侍從迅速按住了華盈郡主。
我走上前去,慢條斯理地拍了拍她的臉。
「蠢貨。」
在她驚恐的目光中,我一字一句地說。
「本宮就是昭寧長公主,周昭昭。」
而后,我笑瞇瞇地看向嚇得跪了一地的官家小姐。
「都散了吧,華盈郡主不敬本宮,就留下來,本宮親自教教她規矩。」
很好,魚已經上鉤,該收網了。
12
一雙兒女都折在了長公主府,鎮西王一病不起。
他連著上了好幾道奏折,想讓阿兄做主,送他一雙兒女回去。
阿兄當然是不允,每每都是推辭,把喜怒無常發揮到了極致。
不是說林衍之已經是長公主的男寵,死也要死在長公主府。
就是說華盈郡主對長公主不敬,需得留在長公主府學學規矩。
而后沒幾天,號稱是一病不起的鎮西王,劍走偏鋒,帶著幾萬人馬包圍了皇城。
他調虎離山,遣走皇城守衛,揚言「誅暴君」。
欲要逼宮,直搗黃龍,謀權篡位。
不多時辰,也沒費多大功夫,他便輕而易舉,舉兵殺到了金鑾殿。
「陛下,老臣斗膽一言,暴君當誅,還請陛下退位。」
鎮西王身披盔甲,老當益壯,毫無傳聞中一病不起的樣子。
他得意洋洋,仿佛勝券在握。
我早早被接入了宮中,此刻正立在龍椅旁,臉上浮現諷刺的笑意。
阿兄端坐龍椅,從容不迫,仿佛鎮西王只是不值一提的螻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