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說這話時,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但秦風一進門,她便仿佛活過來一般,喜笑顏開。
他們和前世一樣,看對了眼,但這一次,我沒有阻攔他們。
林遠州死了,我不必再受任何鉗制。
把恭桶扣在蘇錦云頭上的那一晚,秦風為了蘇錦云跟我大吵了一架。
我甩了他一紙休書,當場休夫。
然后搬走自己的所有東西,回城中胭脂鋪住。
最后那個滿地金汁、滿是恭桶臭味的家,是秦風一個人收拾的,蘇錦云只會坐在一旁哭,喊著要找林遠州告狀。
秦風最開始是很包容蘇錦云的,畢竟覬覦已久的美人突然得手,新鮮感還是有的。
但很快他就受不了了,蘇錦云是一個連早晨起床洗漱都要人把水捧到她嘴邊侍候的「貴人」。
這些事,前世是我在容忍,秦風只負責偷情,當然享受其中。
如今他不僅要當蘇錦云的情人,還要當她的貼身奴才。
不出一個月,秦風就對蘇錦云膩了。
他想起我,拿著那封休書來找我求和,想哄我回去,繼續侍候蘇錦云,他好坐享齊人之福。
我的胭脂鋪是一棟二層小樓,一樓做生意,二樓是我的賬房和臥房。
除了生意忙的時候,我并不經常在胭脂鋪住。
鎮上那個才是我精心打造的小家,有清爽精致的竹屋,有滿是花草的小院,夜里能蕩著秋千看星星。
我在宮中為奴為婢苦得快撐不下去時,就幻想自己出宮后造出這樣一個新家,后來我的美夢成真,然而這個家前世被蘇錦云鳩占鵲巢,這一世被蘇錦云搞臭了。
秦風進我的胭脂鋪內院,從來不敲門,不巧,正被他撞見張公公與我談話。
「貴妃娘娘說,這報仇講究的是一個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圣旨都宣布她是先皇后了,那這蘇錦云就是個『死人』了,林遠州也死透了,隨你怎麼擺弄。
「上位那位耐心有限,娘娘說過段時間便該收網了。」
張公公忽然頓住話頭,眼睛直直地盯向屏風外。
我轉過身,正看見秦風驚恐的臉,我一笑:「說要收網,這魚就來自投羅網了。」
「你們……林、林遠州死了?」
「死了,我親手弄死的。」
我笑著走近秦風,秦風想逃,很快被兩個帶刀侍衛攔住了去路。
秦風意識到什麼,他抓著我的衣袖求饒:「新蘭,我們是夫妻啊!我們青梅竹馬!」
「你也知道我們是青梅竹馬,結發夫妻嗎?
「蘇錦云來了之后,你可曾有一次向著我?
「她把我當丫鬟使喚時,你可曾記得我說過,我這一輩子,再也不想當誰的奴才了!」
秦風啞住了,我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頰,手緩緩滑到他的下顎。
「我本來想讓你們被捉奸在床,不過這是你們上一世的死法。
「這一次,我要把你們一個一個地凌遲!」
我一把掐住秦風的脖子,笑得寒涼又妖冶:
「夫君,為妻送你一程!」
17
秦風也失蹤了。
此前被兩個男人寵愛保護,被一個丫鬟侍候,蘇錦云享受這樣的田園牧歌。
可如今,兩個男人都杳無音訊。
她沒人捧著,沒人侍候,心里賭氣,終于沒忍住也進了城找到我的胭脂鋪。
「你把秦風藏哪兒了?」
她臉上戴著面紗,質問我。
「秦風說,要來跟你討要地契,地契呢?」
我聽笑了:「你說什麼?」
「地契!你不是很有骨氣地休夫了嗎?那鎮上的房子就歸秦風和我了!
「以后,那就是我的家!」
她如今沒有林遠州在身邊,秦風也不知所終,對我說話都不敢像之前那般硬氣。
我的胭脂鋪生意不錯,樓下來來往往都是皇城中的美人或是世家千金的丫鬟來采買。
蘇錦云不屑地點評:「涂脂抹粉,不就是為了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嗎?
「在宮中侍候我時,怎麼不見你有這等才能?」
我調胭脂香料都很有天分,但在鳳儀宮時根本不敢顯露。
因為蘇錦云一定會像現在這樣把「調胭脂」和「勾引皇上」聯想在一起,她嫉妒心極強,若被她發現,我只怕都活不到出宮。
我忙著打算盤,沒有理會她的聒噪。
蘇錦云被我無視后便怒了,可她如今手上沒有任何籌碼。
兩個男人不知所終,蘇家也早就抄家滅族,她自己還是個已經「死」了的「廢后」。
她忽然把手放在面紗上:「你不交出秦風和地契,我就把面紗摘了!讓所有人都知道我還活著!皇上心疼我,我不一定會死,你卻是一定會被誅九族的!」
我打算盤的手一頓,抬眼看她,她自以為威脅得了我,語氣又恢復了傲慢:「你在算什麼?告訴你,這胭脂鋪賺了多少,你都得給本宮用!
「一日為奴,終身侍主!我是你一輩子的主子,你是我一輩子的奴才!就算出了宮,你也該供養我一輩子!」
「我在算,娘娘在我家這兩個多月的各項開銷,各類綾羅綢緞、山珍海味加在一起,一共六十兩白銀。
」
「六十兩,當年我出宮時,按照宮里的規矩,娘娘至少也該給我這六十兩安身立命的賞金,可你說這六十兩不值什麼,我今日會告訴娘娘,六十兩在民間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