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當日不是言之鑿鑿地說,西北災民不會因為那幾千兩賑災黃金就餓死嗎?昔日你坐在后位上,可曾把災民當人看?
「源城人折磨你,是在為他們的至親索命,蘇錦云,這是你和你蘇家造下的孽,這是你該贖的罪!」
蘇錦云自知理虧,她跪著求我:
「你饒了我,你幫我脫了奴籍,求你了,我求你!」
「我不能幫你脫這奴籍。」
「為什麼!」
「因為。」
我笑著告訴她:「一日為奴,終身侍主。
「這也是娘娘你教我的啊!」
蘇錦云天塌一般跌落在地。
21
我沒有再把蘇錦云賣去西北,而是把她帶在身邊,讓她做我的奴才。
她如今已被折磨得脫相毀容,即使帶她上街,皇城也沒有人會把她和蘇皇后聯系在一起。
她也老實了,再不敢大聲嚷嚷自己是皇后,對我也畢恭畢敬,真有個奴才樣了。
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她偽裝的假象。
她就像一條毒蛇,正伺機而動,要給我致命一擊。
那日,我帶著她去朱家道賀。
朱侍郎立功升官,朱小姐即將入宮為妃。
朱小姐在皇城貴女中是有名的溫婉善良。
蘇錦云一見到她就給她下跪,哭著說她在我身邊受苦受難。
「她還給我起了一個賤名,叫畜兒,畜生的畜!」
蘇錦云指著我,含淚控訴,順帶污蔑我一把。
我冷眼看她——你瞧,她是知道這些名字是羞辱人的。
「蘇小姐,聽說你是個大善人,求你把我買去,我一定盡心侍候你!我在沈新蘭身邊過得生不如死,你就當救我這一命吧!」
她是當著所有來道賀朱家升官的賓客面跪的。
一通控訴,把我罵得里外不是人。
一通哭求,把朱小姐架在高處。
朱清言笑著說:「好啊,我收你在我身邊做個貼身婢女。」
蘇錦云又驚又喜,她料定要進宮的朱小姐會看重閨閣美名,只要她當眾下跪賣慘,最差也能讓朱小姐替她贖身!
她沒想到朱小姐會如此干脆地把她收在身邊,這正合了她的意。
貼身婢女,是能跟著她一起入宮的。
只要入了宮,就能見到皇上了。
蘇錦云惡狠狠地瞪著我,嘴角勾起報復的快感。
她堅信,皇上要是知道她這些年的悲慘遭遇,一定會心疼她,為她主持公道!
22
朱清言被皇帝封為月妃。
她是功臣之女,入宮后的冊封典禮,皇帝和貴妃親自到場,給足了朱家體面與榮光。
然而典禮剛開始,一身宮女打扮的蘇錦云就沖了出來,她推開朱清言,沖到皇帝面前:「陛下!我是錦云!我是錦云啊!我沒有死!」
在場的御林軍立刻圍了上來,皇帝抬手讓他們歸位。
蘇錦云為了今日能在皇帝面前露臉,還特意梳妝打扮,但她如今的相貌,早不是涂脂抹粉能救得回來的。
她抓著皇帝的龍袍,哭訴說她當年沒有死。
「臣妾是被貴妃陷害!貴妃給我下毒了!我醒來時已經被賣去宮外!
「這兩年臣妾在宮外身受大苦!一心想回到皇上身邊!可貴妃和賤婢沈新蘭聯手陷害我,還將我變賣為奴,臣妾是拼了一條命,今日才重新回到皇上眼前!皇上,你要為我做主啊!」
皇帝還未表態,一身華服的貴妃先嗤笑出聲。
「周玉照,你笑什麼?」
蘇錦云這段時間多少也回過味來,我只是一個出宮的小宮女,哪有那般膽子敢把她這個「先皇后」
變賣為奴?
我背后有人撐腰,而這個人,只可能是她的死敵玉貴妃!
周玉照還在笑,頭上鳳冠流蘇亂顫,蘇錦云聽得心煩意亂,她早在癲狂邊緣,被貴妃如此當面嘲笑,她紅了眼睛,忽然暴躁而起,想要撲倒貴妃,可她剛有傷人之勢,就被皇帝一腳踹下玉臺。
蘇錦云在漢白玉的地上滾了兩圈,剛好摔到朱清言腳下。
朱清言鄙夷地看她一眼,扯開了自己被蘇錦云碰到的裙擺。
蘇錦云堪堪爬起來,她傷心地望向皇帝:「皇上,臣妾與你,是少年夫妻,年少時我曾與你……」
「你又要和朕念叨年少時如何如何?朕跟你縱然有夫妻之情,也早就被你消磨殆盡了!
「你口口聲聲說你在外身受大苦,可朕耳邊,怎麼聽說你剛出宮時,跟林遠州和秦風在宮外過得瀟灑自在啊?
「你口口聲聲在那個小院里罵朕是薄情負心漢時,怎不見你今日的深情嘴臉?」
蘇錦云呆愣在原地——皇上怎麼會對她在宮外的一舉一動如此熟悉!
貴妃走上前,大發慈悲地告訴她:
「你出宮的第五日,新蘭就來告訴本宮你是假死,從那一日開始,你就被本宮的探子監視了。
「你是如何與林遠州曖昧,又是如何與秦風在床榻上顛鸞倒鳳的,皇上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如何籌謀假死欺君,又如何想借假死局陷害本宮,皇上也都聽在耳邊。
「哦對了,你被賣去西北為奴,也是陛下默許的,否則你以為,誰敢把一個先皇后發賣為奴啊?」
貴妃纖長的手掐住蘇錦云的下巴,笑得煙視媚行:
「蘇錦云,你這個蠢貨,活著你斗不過我,裝死,你也是本宮的手下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