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爹面子掛不住,重重地干咳幾聲。
吳姐夫緊緊捂住大姑子的嘴。
「慧茹喝多了,我帶她出去醒醒酒,玖兒,你在這里陪陪外祖父他們。」
說著,他示意兒子去公爹那里賣乖。
小孩懂事,乖巧地叫著外祖父,把公爹心都叫軟了,抱著小孩一個勁地親熱。
第二日一早,我就被明月叫醒。
「何事?」
明月慌張地回:「小姐,大姑奶奶派人接您去主院請安。」
我回她一個問號。
婆母住庵堂時,公爹免了我的請安,讓我生產前都不用去請安,現在這是鬧哪出?
「大姑奶奶派來的人說……」
明月欲言又止。
我發著起床氣:
「說啥?你倒是說啊!」
明月一鼓作氣全吐了出來:
「大姑奶奶說誰沒有過身子似的,她懷胎八月還伺候在婆母身邊,如今小姐不過五月,哪里就動不得了。
「她還說,懷著身子就是要多走動,小姐整日吃了睡睡了吃,以后……以后……哎,后面的太難聽,奴婢說不出口。」
不用明月說出來我也知后面說的準沒好話。
大清早就咒我生不出孩子呢?
剛有身子時,我娘就送了幾名穩婆和一名女醫來。
她們幾人每日監督我運動,除了請安,我動得還少嗎?
大姑子剛回來就找茬,看來,不真正給她找點事,她不知曉我背后有誰!
明月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
「若小姐不愿,我這就去書房請姑爺。」
我忙攔住她:
「不可,替我梳洗一番,且先忍她幾日。」
忍到夫君進考場,搞一把大的。
7
安終究沒請成。
我和明月剛出院就被夫君攔住。
他手一揮,小廝們就抬著一頂軟轎到我跟前。
「我與岳母說好,這幾日你先回娘家待著,待我科考完再接你回府,爹那兒我已知會,至于娘那兒,科考在即,爹不會讓她鬧到我跟前的。」
「大姐那兒,等我科考完一起收拾。」
我大喜過望,背著人偷摸親他一口。
夫君耳尖通紅,小聲斥責:「矜持!」
爹娘給我找的夫君真不錯,體貼入微,比我肚子里的蛔蟲還懂我。
我開開心心地坐上軟轎回了娘家。
穩婆和醫女士隨后到。
嫂子隨兄長外放,府中就爹娘在,我一回家如魚得水,如未出嫁般自由自在。
回府差不多十日,沈嬌嬌娘親來府中找我。
阿娘怕和她爭起來,早早出門逛鋪子算賬去了。
沈嬸子抹著淚嘆息:
「嬌嬌那孩子,受了委屈也不給娘家說,問她她說一切都好,這孩子啥都好,就是沒心眼。」
我差點白她一眼。
沈嬌嬌?沒心眼?整個巷子,就沒比沈嬌嬌更有心眼的了。
「她沒你這孩子有福,還是你有福。」
沈嬸子難得說出羨慕別人的話。
我受寵若驚,和她聊了會兒,她才戀戀不舍地回了隔壁。
夫君沒說謊,半月科考完后,他親自來府中接我。
他精神萎靡不振,人也單薄許多。
阿娘心疼她女婿,人參、鹿茸之類的補藥不要錢似的往湯里放。
夫君婉拒不過,連喝三碗。
入夜,他睡我身側,輾轉難眠。
這廝,在我耳尖磨蹭:
「娘子,好娘子,三月已過胎已安穩,我亦科考完畢,今夜良辰美景,天時地利人和,娘子,為夫想與你行云雨之事。」
文化人說話就是有水平。
夫妻之事都能扯到天時地利人和。
寡言的夫君難得多言,我能怎麼辦?當然是寵著呢。
都怪娘,一個勁地讓他喝湯,補過火了吧。
窗外樹影綽綽,樹葉「沙沙」響;窗內波濤洶涌,水花「叮叮咚」。
第二日晌午我才勉強睜開眼。
夫君坐在軟榻上看雜記,嘴角含著莫名的笑意。
我瞪大眼一瞧。
這不是前幾日明月替我尋摸的閨中禁書嗎?
之所以是閨中禁書,是因這話本艷詞太多太密,幾乎篇篇都有。
我翻滾著下床去搶奪話本,夫君一個側手,將我撈在他懷里,話本則被他扔在角落。
「為夫著實未曾想到,娘子有這愛好,待以后,我們夫妻挨個試試。」
我羞得滿臉通紅。
夫君越發不正經。
「如今你有身子,少看這些話本,我先替你保管著。」
我拒絕。
「娘子,為了孩子,你且忍忍,他還在娘胎呢,別跟著你學壞了。」
這廝!越發油腔滑調!
「既你醒了,就回府吧。」
也罷,我也怪想看看沈嬌嬌孤軍奮戰得如何。
出府前,我被沈嬌嬌阿娘攔下。
沈嬸子手一抬,身后一堆抱著書冊的小廝蜂擁而來,陣仗大得嘞。
她難得露出笑容,俏聲道:
「嘉嘉,這些都是嬸子送你的手抄孤本,再多銀錢都買不著的那種。」
說完,她朝我娘站著的那方望過去,嘴角止不住地嘲諷。
我娘能認輸?當然不能。
她老人家大手一揮:
「嘉嘉,馬車里的西洋貨啊、珠寶啊、綾羅之類的別忘了給嬌嬌一半,在家我才囑咐你,別忘了啊,記得給。」
呵呵,并沒囑咐過,謝謝。
為娘親面子,我也得應承。
歸來時一輛馬車輕車簡行,回去時三輛馬車滿滿當當。
8
我們剛踏進自家院子,婆母就派人讓我過去請安。
夫君淡淡地看那人一眼,那人雙腿直哆嗦。
「少爺,老夫人囑咐奴婢,務必將話傳給大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