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惱羞成怒。
「沈澄,你別給臉不要臉!」
「給臉不要臉的人是你吧!」我冷笑,「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有什麼值得我喜歡的?長這麼大了連襪子都不會洗,一學期最少掛四科,跑個一千米累成狗,德智體美勞樣樣都拉,你憑什麼以為我會接你的盤?」
「那你、你還不是給我當了這麼久的舔狗!」
我淡定地說:「現在連我這個舔狗也沒了,何方,你完了,我不要你了。」
何方:「……」
沈澄:「……」
過了半晌,何方才說:「你真這麼想我的?」
沈澄急了,「不是啊!」
我無情地說:「何方,你也很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垃圾吧?你要是真有自己以為的那麼好,為什麼蕭悅拿你當魚養,死活不同意和你在一起?」
何方被我戳中死穴,嘴硬道:「她只是礙于我的出身……你以為她是你嗎?她媽媽管她很嚴的。」
「這話說得,我倆算是一家的,她家教嚴,我也不是垃圾回收站啊。」
何方破防了。
「沈澄,你以為自己有多好嗎?你之前拼命舔我還不是看我家有錢?還喜歡裝賢良淑德,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倒貼的時候,我都恨不得一巴掌打在你臉上?要不是你這麼主動,你以為我會搭理你?長得一般,性格無趣,干什麼都笨手笨腳的,帶出去丟死人了。」
我哈哈大笑,「你不搭理我,干什麼半夜三更打電話給我,還說讓我和你試試?想讓我接盤不成,惱羞成怒開始人身攻擊了?來,我教你到底什麼叫人身攻擊。」
「何方,聽好了,你不要再往朋友圈里發自拍了,沒人會以為你是什麼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因為你的每張照片都像夜場少爺上工——還是最便宜的那種,就你這樣的,敢吃我一口果盤,我真的會把你的頭打掉。
」
何方:「……」
不等他說話,我直接掛了電話,利索地關機。
我以為沈澄會生氣我罵了她喜歡的人,但她沒有。
她只是哭。
「原來他是這麼想我的嗎?」沈澄一邊哭一邊說。
「他要是覺得你好,早就主動和你在一起了。他又不傻,放著他覺得好的不要。」
沈澄哭得更兇,像小狗打嗝。
我嘆了一口氣,緩和了語氣,「狗男人的話,干什麼放在心上?」
沈澄突然「哇」的一聲嚎啕大哭,嚇了我一跳。
「我知道大家都是這麼想的!連我爸都說我討人嫌……」
等她哭夠了,我緩緩開口。
「沈澄,你知道你的問題出在哪里嗎?」
沈澄抽泣著說:「知道,我太笨了,什麼都干不好,總是給身邊的人丟臉。」
我無奈地說:「不,你的問題是總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明明是你爸為了討好有錢的老婆,不敢對你太好,甚至下手打壓你,你怎麼就把那些話當真了呢?」
說完,我打開手機搜了一段視頻。
是初二那年,沈澄在學校晚會上彈鋼琴。
少女梳著高馬尾,身形纖細,背挺得很直,像剛學會振翅的天鵝。
聚光燈下她眼神專注,眸子燦若繁星。
「記得嗎?這場晚會以后,蕭悅氣你大出風頭,她喜歡的男生給你遞情書,在家里陰陽怪氣了很久,你爸為了討好她,停了你的鋼琴私教,把你的鋼琴賣了。」
我又翻出沈澄早就不用的微博,找到幾年前她的一張自拍。
不施粉黛的少女站在校門口,抱著一摞書笑得明媚,臉上兩個小酒窩。
「你這張自拍火了,轉發過萬,網友說你是氧氣女神,蕭悅嫉妒得要死,和你爸告狀,造謠你早戀,你爸停了你的零花錢,把你買的化妝品都扔了。
」
我又翻出朋友圈里,她爸爸今年發的家庭合影。
蕭悅穿著新裙子光彩照人,手腕上的卡地亞閃閃發亮,沈澄穿著運動套裝,表情拘謹,眼神黯淡。
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沈澄怎麼會不缺愛,她當然對愛有渴望。
她之所以喜歡何方,是因為她覺得,對方與自己,有那麼些微妙的同病相憐。
但她早已被搓磨得不懂如何得到愛。
她認為自己能得到愛的唯一方法,就是把所有的愛都給出去。
做舔狗受虐并非她的本意,她只是覺得珍貴的愛,就是需要歷盡千辛萬苦才能得到。
但她忘記了自己只要做好自己,就有資格得到很多愛。
我把這些細細與她說了,腦海中的沈澄逐漸停止了哭泣。
我閉上眼睛,能看到她把自己關在小黑屋里縮成一團,眼睛腫得像兩個爛桃子。
沈澄,你還覺得剛才何方對你的評價有可信度嗎?
沈澄抽泣一下,悶悶地說:「……應該沒有,吧。」
我笑了一下,知道這就是她轉變的開始。
我占用她的身體讓她逆襲,不算真的逆襲,讓她自己改變想法才是。
06
那天之后,沈澄不再攔著我花錢,反而會和我商量,自己適合什麼樣的衣服和妝容。
我辦了健身房年卡偷懶不想去,她還鼓勵我不要浪費。
逐漸地,我發現沈澄對這具身體好像恢復了一些掌控。
但她還是沒什麼自信,只說:「你做得比我好。」
我怒了,「這是你的身體你的人生!你以為玩兒網游找代練呢?」
于是我報了鋼琴課,讓沈澄滾出來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