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政讓我逗笑了,把冊子抬手合上了:
「那我也不要了,到時候你一起幫我罵回去。」
他歪著頭,眼底有幾分促狹。
程枚的生日宴,可想而知,來的人對程政都好不到哪里去。
個個都想踩一腳程政,來討宴主人家的歡心。
為了這場硬仗,我特意回家,向村頭戰斗力極強的嬸嬸奶奶學了罵人的新樣式。
程政進來的時候,我正在手上一個個試色號。
他認認真真地看了一圈,從里面抽了一支。
「用這個用這個。」
我拿出另一支,把他手中的替換下去。
程政輕輕地把口紅涂在我的唇上,動作輕柔。
我對著鏡子左右端詳,滿意得不行:
「正宮紅,誰涂誰氣場嗷一下就上來了,我今天要用這個壓場子。」
程政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在我唇上沾了沾,然后抬手碾在了自己唇上:
「是嗎?」
「那我也用它壓壓場子。」
4
一直到了別墅門口,我臉上的熱度還沒降下來。
程政真的是,太會調情了。
本來都冷靜下來了,程政在車上又拉我的手系了個手鏈。
亮晶晶的各色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光。
沒有女人不喜歡亮閃閃的珠寶,我左看右看,喜歡得不得了:
「你怎麼買的呀?不是說好一起走極簡貧窮風嗎?」
程政笑著眨眨眼:「用私房錢買的。」
我點點他:「好啊程先生,剛結婚就敢存私房錢了。」
我們來得比較晚,進門的時候,廳內已經有了不少人。
只是眾人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卻都沒有要和我們攀談的意思。
從故意挑釁到無視,這是嘗了我的厲害之后,換的新套路?
不過我和程政都不在意。
我們只管過好自己的日子,扒高踩低的這些人,也沒必要理他們。
我推著程政到點心臺,給他選了些吃食。
程政在意外中傷了身子,時常會虛弱低血糖,所以我牢牢盯緊他每天吃東西的事。
我們這樣情意綿綿,自然有人看不下去了。
程枚端著酒杯,過來和程政打招呼。
掃了我們幾眼后,他擺出兄長的樣子,皺眉道:
「怎麼穿得這麼簡單?是不是你那兒的人私吞了錢,故意欺負你?
「要是錢不夠,就跟哥說。
「就怕身邊人動手腳,欺負你腿腳不便,看著我們程家的富貴,動了小心思。」
程枚在這兒點我呢。
我翻了個白眼,剛要開口,程枚身邊跟著的一個男人先搶了話:
「是啊,要不說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程先生,程家家大業大,可是要好好打理。」
我笑了一聲,低頭看向程政:
「這是你孫子嗎?」
程政不明所以,探詢地抬眼看我。
那男人不滿道:「鄉下來的野丫頭,我又不姓程。」
「是啊,你不姓程,管程家的事兒做什麼?
「把手伸到我們家,我還以為是你程政的私生孫子呢。」
程枚皺眉訓我:「來的都是程家的客人,你別在這里丟程家的臉。」
程政眸色一動,臉色微沉。
「是啊,你們程家怎麼會讓這樣的女人進門?臟了程家的門楣。老二斷了腿,眼光怎麼也差了。」
我又俯身看向程政:
「你私房錢多嗎?」
程政點點頭。
好的。
我站直身體,抬手照著那男人眼眶就是一拳。
「砰」一聲,男人一聲慘叫,捂住眼睛。
程枚一驚,抬頭剛要怒斥我:「你——」
我抬起另一只手,也送他一拳。
宴會頓時亂了。
我推著程政就跑。
程政的輪椅被我推出了飆車的速度,我們倆藏到了別墅的小花園。
我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頭,正對上程政含笑的眼睛。
「程先生,不會怪我惹禍吧?」
程政笑著搖搖頭。
「那現在有什麼感受?」
他學著我的口氣,開口道:「爽。」
完了,文雅的程先生被我帶壞了。
「哦對了,還有這個。」
我從口袋里掏出兩個點心。
可惜有一個被壓碎了。
程政非常大度地把他那個掰了一半給我。
他坐在輪椅上,我坐在地上,躲在宴會的小花園里,分一個點心。
「你覺不覺得我們倆現在特別像,豪門的破產夫妻?」
5
事實證明,飯不能亂吃,話不能亂講。
在我和程政調侃破產夫妻的半個月后,程家突然遭遇了從未有過的最大危機。
按理來說程家這種根基深厚的家族,本不應該轟然倒塌,誰知道怎麼會資產驟縮,資金鏈徹底斷裂。
哪怕我不懂生意場上的事情,也感覺吊詭。
直到程政告訴我,程家破產,怕是再供養不起他了。
我心中一動。
該不會是程枚為了甩掉弟弟,自導自演了這場大戲吧?
「我不想拖累你,如果你想,我們隨時可以去辦離婚。」
程政說這話時,看上去云淡風輕,可一個人坐在那里,比誰都要脆弱可憐。
「怎麼會呢?你別胡思亂想。」
我抬手抱住他,一心沉浸在他被家人拋棄的心疼中,全然忽視了程政眼中閃過的暗光。
我把程政帶回了自己在鄉下的家。
我的房子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程政搖著輪椅在小院逛了又逛,滿眼都是奇異。
「怎麼樣,不錯吧。」
「這都是我設計的。」
我推著程政給他展示,一邊解釋道:
「和家里人鬧翻之后,我就單搬出來了,自己一點點完善了這個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