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祁抬眼望去，陸盼盼穿著一條白色連衣裙，長發披散著，時不時被晨間的微風撩起幾縷。她抬手拂開額間長發，陽光正好照在她臉上，晦明交錯，輕輕跳躍。

“操。”男生忍不住說，“跟電影里走出來似的。”

顧祁慢慢停下，目光追著陸盼盼，直到她消失在拐角。

“那個男的是咱們學校排球隊的教練吧，他們是不是去排球館了？”男生還念念不舍地看著陸盼盼離去的方向，“那美女是他女兒？搞得我都有點想參加排球隊了。”

顧祁回頭看他一眼：“你進去撿球嗎？”

“呵。”男生也不生氣，“要真是教練的女兒，我去當球都樂意。”

顧祁邁大步子朝前走，把男生甩在身后。

包里的手機隨著他的步伐上下跳動，一下又一下地撞擊他的大腿。

顧祁突然停下，拿出手機，看著今天早上起床才看到的那條消息。

*

“既然他不愿意來，那就算了。”

吳祿聽完陸盼盼說的話，見她神色不甘，又說道：“真打得那麼好嗎？”

“真的，雖然我不會制冷，但是還是會評價冰箱的。”陸盼盼說，“這樣吧，我知道他在一家排球會員俱樂部打球，有時間您跟我一起去看看。”

“行吧。”吳祿把車停在排球館門口，彎腰鎖車，“說不定人家志在考研呢，他要是真的不樂意，我們也不勉強，別耽誤人家定好的前程。”

陸盼盼覺得吳祿說的有點道理，剛要說好，包里的手機“叮咚”一聲。

她拿出來一看，顧祁回消息了。

[別愛我，沒結果]：你好。

“他回我消息了！”

陸盼盼是個樂觀的人，只要對方肯回消息就代表有希望。

吳祿也湊過來看：“你問他什麼時候有時間，我看看去。”

[陸盼盼]：早上好呀，你什麼時候有空呢？教練想見見你。

顧祁許久才回消息。

[別愛我，沒結果]：你真的是經理？

[陸盼盼]：我真的是呀，我又不是騙子。

這次，對方也是隔了許久才回。

[別愛我，沒結果]：你最好不是。

陸盼盼：“……”

她回過頭問吳祿：“怎麼，最近有人冒充排球隊經理搞傳銷嗎？”

吳祿：“沒有吧？”

顧祁回到學校已經過了晚飯的點，他走在路上，感覺衣服黏糊糊的，這才想起自己今天打完球忘了洗澡，于是趁著還有半小時上課，他飛速回宿舍沖了個澡。

到教室的時候，霍修遠已經占好了座位，正埋頭看書。

“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霍修遠一邊看書，一邊問。

“路上耽誤了會兒。”顧祁手指轉動著圓珠筆，將課本翻到今天要學的地方，“對了，我要加入學校男排了。”

霍修遠輕笑著，依然沒有抬頭：“你挺閑啊。”

顧祁沒有說話。

他想反駁，自己不是閑，是管不住那張嘴。

明明不是那樣想的啊？？？怎麼話從嗓子里說出來就拐彎了啊？？？

“那你暑假回家嗎？”霍修遠抬頭問，“我聽說男排暑假要留校訓練的。”

顧祁：“訓練就訓練吧，反正我回家也是一個人。”

“那我們還能作伴。”霍修遠說，“我暑假也不回家，打算準備來年的建模大賽。”

“我今天又……”

顧祁的話被上課鈴打斷，老師夾著課本器宇軒昂地走了進來。

霍修遠自然也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正爭分奪秒地看書復習。

兩堂課后，顧祁和霍修遠走出了教室。

“你今天上課怎麼了？”霍修遠問，“怎麼一直走神？”

顧祁停下腳步，非常真誠地發問：“我有嗎？”

顧祁覺得他專注來著。

專注地懊惱自己怎麼就管不住嘴。

兩人也不在這種問題上多費唇舌，走出教學樓，霍修遠念叨著集合論的問題，顧祁看著天色，說了一句：“我的肚子是空集，去合集嗎？”

霍修遠：“你怎麼這麼閑，不用接客嗎？”

顧祁：“滾。”

至此，兩個分道揚鑣，一個回宿舍看書，一個前往學校門口的小吃街果腹。

八點半這檔口，正是小吃街最熱鬧的時候。

顧祁抄小路直接到了一家麻辣燙小店，老板娘一見他就喜笑顏開：“來啦老弟！”

老板娘特別喜歡顧祁。

這男孩兒總一個人來這兒吃東西，久而久之，吸引了不少女性顧客來這兒守株待兔。小小的店面只有三四張桌子，每到飯店都能坐滿人，老板娘怎能不喜歡他。

老板娘的菜品新鮮，顧祁一只手揉著脖子，一只手拿著夾子在菜品柜里挑選，余光瞟見一旁貼了個轉讓門店的告示。

“老板，你要轉讓了？”

“是啊。”老板娘利索地搗鼓著鍋里的材料，中氣十足地說，“我要回老家結婚了！”

顧祁選好了菜，不咸不淡地說：“恭喜啊。”

“哎，我十六歲就出來打工，轉眼十年了，攢了點錢，回家蓋個新房子，生個胖娃娃。”人逢喜事精神爽，老板娘一張開嘴就停不下來，“等明年我老公到法定年齡了就扯證，我就在家里當個家庭主婦，也不出來做生意了。”

顧祁把自己選的菜交給老板娘，順口一提：“你老公比你小挺多的。”

“那可不，年底才二十二歲呢。”老板娘把顧祁的菜挑挑揀揀丟進鍋里，“現在的女人可不就喜歡小鮮肉，我看網上說大叔款都過氣了。”

顧祁本來還想加一份牛肉，聽到老板娘這話，瞬間說不出口，轉身在最后一張空桌子坐下自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