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抱著命簿來找我,讓我到了凡間后,去京城的國公府找人。
「國公府的大公子與你有場夫妻緣分,你且去全了這段緣。屆時你定然能生出情絲,重返天界。」
比起從頭修煉,結個婚的確跟度假似的。
但我有個問題。
「萬一到時候,我還沒生出情絲怎麼辦?」
司命噎了一下,下意識要扭頭往旁側看,反應過來后,又僵硬地裝作自己只是活動一下脖子。
「這個,生不出情絲……應該不能生不出……」
最后他給我的說法是,只要能和蕭大公子成婚,就算我完成歷練——能不能生出情絲都行。
條件倒是挺松弛。
就是司命的脖子好像不是很松弛。
我往他一直偷看的方向掃了一眼。
嗯?
那是啥?
藍色的樹杈子?
6
時隔三百年,再回到凡間時,我心中感慨萬千。
主要是感慨那群先天仙家真他娘不靠譜。
按照司命安排的劇情,我應該是投奔國公府的表小姐。
我以為重點是表小姐。
沒想到重點是投奔。
睜眼時,我人在荒山野嶺,附近唯一能落腳的地方,就是一座狐仙廟。
出于某些無法言說的原因,我不大想進那座廟。
于是我掉頭就走,一路腿著下山,想去山下的城鎮打聽一下,這里離京城還有多遠。
可沒想到,這山又深又廣。
我走到了天黑,也沒能走出這片山林。
非但沒走出去,反而又繞回了那座狐仙廟。
肚子咕嚕一聲,我和供臺上的新鮮果子面面相覷。
半晌,我在那座狐仙像的盯視下,摸走了人家的供果。
「這果子看著不像甜的,我幫你試一試哈。
」
狐仙像:「……」
這一試就全吃光了。
別說,真挺甜。
我知道狐貍成不了仙,所謂的狐仙像,更是不可能有自我意識存在。
但當著人家的面,一口供果也沒給人家剩下,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我拎起供桌上的紅布,抖了抖,蓋在了石像的頭上。
好了。
這下就不是當面了。
7
事實證明,人還是不能太缺德,容易遭報應。
把人家的供果洗劫一空后,我倒頭就睡。
神仙是不會做夢的。
但人會。
沒了仙力的我也會。
我眼睜睜看著狐仙廟變成了玉堂金階的奢靡宮殿,高臺上的石像染上色彩,不多時變成了真正的活物。
那「狐仙」素手微抬,掀開了我蓋在人家頭上的紅布,而后眸光蕩漾地看向了我。
明知是夢,我卻無法醒來。
于是只能任由那「狐仙」一步步走向我。
他抱起躺在地上的我,再一眨眼,面前就出現了一張拔步床。
看不清面容的狐仙將我扔進柔軟的被褥中,而后自己欺身而上,動作溫柔卻不容拒絕地分開了我的雙膝。
「吃了我的供果,總要還我些什麼的。」
聲音也很好聽,就是像裹在了霧氣中,讓人聽不真切。
我想說些什麼,卻被他趁機將手指伸了進去。那兩根染著焚香的手指壓著我的舌根抽送,讓我再也無法言語。
「噓,你這張嘴只會說謊,我再不想聽你的話了。」
然后,他就真的再沒給我說出一句完整語句的機會。
難怪這狐仙廟地處偏僻,因為這狐仙壓根不是什麼正經狐仙。
怕是上天庭那位專司交合歡好的神仙,都未必比這位狐仙能干。
腰間的手臂時不時會變回石像,看著詭譎又怪異,我難言地別開眼,卻又被掐住下巴看回去。
「只要能提升修為,石像也可以吧?嗯?為什麼不愿意看我,仙人看不起我這野狐假仙嗎?」
話是他問的。
堵住我嘴,不讓我回答的也是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蠶絲被已濕得能擠出水來,我躺得不舒服,下意識一腳蹬出。
狐仙陰陽怪氣地笑了聲:「還是受不了一點苦啊,但我憑什麼慣著你?」
說罷,他冷臉抱起了我,將我之前蓋在石像上的紅絨布扯過來,裹住了我的身子。
供臺上空了的果盤被他掃落在地,取而代之被擺在供臺上的,是裹著一層紅布的我。
頭上是眼花繚亂的神鬼壁畫,身后是空虛荒涼的神壇,在無止息地晃動中,我困倦地閉上了眼。
我在夢中疲憊睡去。
再醒來時,我仍躺在地上,身下是我之前隨意堆疊的稻草。
狐貍廟還是那座荒涼的狐貍廟,石像也好端端地站在神壇上。
唯獨那匹紅絨布。
規規整整地蓋在我身上。
……
風刮的吧。
這山里的風還挺大的,哈哈。
8
我拔腿就往廟外沖。
這一次,我沒再原地打轉。
那座狐貍廟被我遠遠甩在身后,走到半山腰時,我甚至已經能隱約看見山下小鎮的輪廓了。
我松了口氣。
但這口氣松得有點早。
臨近中午時,我有些口渴,就循著水聲找到了一處湖畔。
卻見霧氣繚繞的水中央,有個美人正在沐浴。
他背對著岸邊看不清面容,但只憑一個背影就能勾人魂魄。
挺好看的,但野浴是不是有點不文明?
我沒有喝人洗澡水的另類癖好,正要遺憾離去,轉頭卻撞上了一只妖氣沖天的老黃牛。
牛妖還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假模假樣地「哞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