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公主抱我，另一只手拎著我的高跟鞋，轉身離開。

「又幸福了姐～」

小姐妹的調侃聲中還混雜著外國人不標準的中文模仿。

我紅著臉把頭埋得更深。

06

也不知道他們點的什麼酒后勁這麼大。

我窩在亓燃懷里醉成了一攤爛泥。

回家的路上碰到一對剛剛遛狗散步回來的一家人。

看起來其樂融融、幸福無比。

我近乎渴望地看著他們說笑。

曾幾何時我腦海中構想的家庭就應該是如此。

可現實等待我的只有饑餓、詛咒和無盡的謾罵。

「燃燃你也覺得我是個累贅嗎？」

我自顧自用中文呢喃。

酒精麻痹了我的腦子，我的眼前像是蒙了一層霧。

亓燃聽不懂，但看我的表情那樣傷心，自覺不是什麼好話，反駁道：

「寶寶，你是天使。」

他用他腦海中能想到的最好的中文夸我。

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從來沒有人這樣贊揚過我。

從小母親嫌棄我是個女孩，是拖油瓶。

她說我要是爭氣點是個男孩，她早就能跨入豪門當齊家太太了，害她受了這麼多年苦。

她總說我毀了她的一生。

她曾無數次想要掐死我，又在午夜夢回時抱著我哭泣。

我曾以為我私自出國留學可以逃離她，卻始終活在她的陰影下。

她肖想了那個位置二十幾年，如今終于有了機會。

而此次和傅家的聯姻，就是她第二次翻身的機會。

可她的翻身，犧牲的卻是我的后半生。

07

回到家亓燃將我被銬起的雙手舉高按在門上。

惡狠狠質問我。

「寶寶，你為什麼要看別的男人？

「小狗不好嗎？

「你不喜歡你的小狗嗎？」

他的連聲的追問讓我無從招架。

唯有手腕的疼痛最明顯。

「燃燃，手好痛……」

只要我一哭，亓燃就沒轍了。

亓燃聞言停下動作，從兜里摸出鑰匙解開我手上的手銬。

「乖，別動我給你解開。」

他憐愛地親吻著我手腕處的紅痕。

親著親著他突然發狠咬了下來。

他將頭埋在我的脖頸，像只受傷的小狗惡狠狠地咬我。

「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摸男人腹肌的時候，我他媽在家里給你做奶油蛋糕！

「寶寶，你沒有心！」

亓燃的聲音里充滿了憤怒和不甘，還有濃重的委屈。

「你為了不回家還騙我要寫作業，你也不想想你的作業哪一個不是我給你寫的！」

確實，因為我的意大利語只夠日常溝通。

誤選到一門全意大利語授課的課程對我來說，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

于是我上課擺爛，下課嗚嗚嗚求著亓燃這個聰明鬼給我做作業。

「寶寶，既然你這麼喜歡玩，那我陪你玩。」

亓燃輕笑一聲，隨手找出一條領帶系到了我的眼前。

「不要……」

我懼怕黑暗，亓燃的聲音像是沖破黑暗的一道光。

「別怕，寶寶，我一直在你身后。」

視線變得黑暗，觸覺就格外敏感。

亓燃捧著我的臉輕柔地吻著我的唇，奶油的甜香讓我不自覺貼近他。

我近乎溺斃在他的懷里。

像是在做一個關于奶油蛋糕般香甜的夢。

08

第二天醒來我頭痛欲裂，全身散架一般痛。

我這才發覺自己光溜溜地躺在床上。

身旁躺著熟睡的亓燃。

我慌得差點從床上掉下去。

亓燃胸膛有幾道抓痕，一看就是我的杰作。

陽光打在他的臉上，濃密的睫毛投射出陰影，顯得他整個人無辜極了。

我腦子斷片，完全忘記了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一個可怕的念頭涌上心頭。

不會是我喝醉酒把亓燃霸王硬上弓了吧。

我懊惱地捶頭，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趁他沒醒，我害怕地想逃。

剛掀開被子，就被他攬住腰，抱進了懷里。

「你……你醒了啊？」

我后背一僵，心虛得連頭都不敢回。

他從背后抱住我，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頭。

張開手與我十指相扣。

「寶寶你要去哪兒？」

亓燃的聲音輕柔纏綿，像是戀人間的絮語。

我的耳朵一陣癢麻。

「那個……不好意思，昨天是我喝醉了，你能不能把這件事忘了。」

從小不被愛的人同樣缺失愛人的能力。

我恐怕不是一個合格的愛人，我不想在他面前暴露我不堪的一面。

更何況，我和他沒有未來。

09

亓燃聞言動作一僵。

他默默松開我的手。

「是我不好，怪我力氣太小了，要是我昨晚能及時推開你就好了，這樣你也不用這麼為難了。」

他滿臉的自責，像一只做錯事的小狗，委屈地垂下了頭。

懂事得讓人心疼。

殘忍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

看著快要碎掉的他，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十足的人渣。

我真該死啊，自己犯了錯卻把責任推給了他，讓一個純情少男背了這麼大一口鍋。

「不是你的錯，你別自責了。」

我摸摸他的頭，試圖安慰他。

亓燃露出一個破碎的笑容，格外惹人憐愛。

「我知道你嫌棄我，我只是你撿來的一個流浪漢，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我不該奢望得到你的愛，想要成為你的男朋友那更是癡心妄想，你的男朋友應該是全世界最棒的人，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