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遍不行，得重來！」

張導皺起眉，搖了搖頭。

「還有啊清堯，臉紅給我收一收，江望可不是你這種純情人設啊。」張導又補充道。

曹清堯答應著，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又看了我一眼。

我眨了眨眼睛，回看他。

曹清堯的臉更紅了，他深吸口氣，小聲說：「姐姐，你先別看我，你再這樣看著我，我臉上的熱度估計下不去了。」

真純情啊。

突然覺得我又可以「媽」了。

做粉絲的，就是得做好隨時變換身份的打算。

「好吧，那你要不先緩一下？」

他點點頭。

9

這場戲反反復復拍了上百遍，到最后，我和曹清堯的嘴都親腫了，張導才終于滿意地點點頭，喊了句：「這條過。」

我們同時松一口氣。

只喊了上百條「卡」，在張導這里其實也屬于超常發揮。

我沒忍住抬起手，輕碰他的掌心，與他擊掌，笑起來：「清堯，看來我們倆今天運氣挺好。」

「嗯，不過如果不是我找不準狀態，可能還能更快過，怪我，是我還不夠入戲，畢竟裝作是虛情假意……實在是有點太難了。」

曹清堯立刻回應，后面的話卻越說越小聲。

我沒聽清。

剛準備問他到底說了什麼，目光落在他臉上，卻突然注意到他的唇瓣，破了個小小的口子。

好像是我干的。

我想起剛剛拍攝的時候，張導不斷引導著我們吻得更激烈些，到后來劇情里何皎發現未婚夫就站在不遠處，目光陰沉地盯著他們，有意要掙脫男主江望的懷抱。

曹清堯入了戲，緊緊扣著我的后腦，不容許我后撤和逃脫，唇齒間溢出一句呢喃，「姐姐。」

我想象著何皎的人物形象，皺起眉，面色一瞬間冷下來，用牙齒咬住了他的下唇，直到他松開對我的桎梏。

那是我們拍的最后一條。

曹清堯的嘴巴大概就是那時候被我咬破的，此刻還在微微滲血。

我的臉忍不住紅了。

不知道是因為窘迫還是害羞。

下意識拉住曹清堯的手，我結結巴巴地說：「清堯，你的嘴巴在流血，去處理一下吧。」

「好。」曹清堯彎起唇角乖順地朝我笑，隨后自然而然地牽著我的手，向休息室走去。

我視線定格在我們相交的手上，腦子暈暈乎乎的，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休息室，對方拿起一根棉簽舉到我面前：「姐姐，我看不見傷口，你幫我用藥處理下吧。」

我覺得我倆多少有點曖昧了。

再這樣下去，我多少是得把持不住了。

我心猿意馬地給曹清堯處理完傷口，有些心虛地避開他的目光，擔心自己臉紅得會不會被看出來，目光落在一側的沙發上，卻頓住了。

這不是……

我走到沙發前，拿起了那本《如何征服美麗少女》。

？

10

隨后恍然大悟。

曹清堯你小子是真聽勸啊。

網友讓你干啥你干啥。

看來他喜歡的果然是宋姚雪，瞧瞧，學習追人技巧都學到劇組來了。

我突然覺得心里有點酸酸的。

仿佛今天吃的不是草莓奶糖，而是檸檬糖。

但同時又想起我的飯搭子宋姚雪和我說的話。

「我當然不喜歡曹清堯啊，我倆從小一起長大，認識這麼多年，看都看厭了，哪可能產生男女之情呀。而且他從小到大都屬于別人家的孩子，我爸媽動不動就說：『看看人家清堯，多優秀』。他可是我的競爭對手。

「換你，你會對『別人家的孩子』產生好感嗎？

「至于他為什麼不管我叫姐，悄悄和你說，其實我和他同歲，之前登記戶口本的時候寫錯了，我想著，身份證上多算一歲而已，還能早點退休，也不虧。

「而且以后等我退圈，別人提起我說不定還會說，『完全看不出來她已經 XX 歲了，看起來好年輕！』光是想想都讓人開心。

「最大的遺憾可能是，曹清堯知道我身份證登記錯了，我實際上還比他小一點兒，不愿意被我占便宜，喊我『姐』，煩人。」

說這話時，宋姚雪臉上都是對竹馬的嫌棄之情。

我突然又有點同情曹清堯了。

難怪說暗戀那麼多年，看來是真的追不到。

心里五味雜陳，我強作鎮定地沒話找話。

「清堯你挺好學的，怎麼還隨身帶書呀，不過這書有些年頭了吧，還管用嗎，哈哈。」

話剛說完就覺得懊惱。

我為什麼要聽我喜歡的……不是，我的本命，聽他說他如何喜歡別人啊！

曹清堯停頓了一下，神色里顯出幾分莊重，很快像下定決心般開口：「不管用。這段時間我看了好多如何追女孩子的帖子，可好像和現實中還是有差別，我覺得她似乎有點喜歡我，又似乎沒有，姐姐，我……」

曹清堯不會是在和我這個知心大姐姐傾訴他的情感困惑吧？

有點酸了，不想聽。

幸好，他的話還沒說完，休息室的大門就被人用力推開，飾演曹清堯堂哥的男三號張旸走了進來，和我說：「菱舒，你在這里啊？張導找你。」

我趁機落荒而逃。

沒留意到身后的曹清堯低著頭，像一只垂頭喪氣的 Emo 小狗。

11

戲快殺青了，我和張導合作的電影不久前剛上映，票房和口碑雙贏，我因此拿下了兩個大牌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