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著沒幾日就變了樣子的榮王府,再瞧著忙得團團轉的安念,突然感覺要復仇的重擔都輕了兩分。
我隔三差五的不去上朝陪著安念到處游玩,皇兄都連派來監視我的眼線都撤了一半,舅父提醒我,安念用來當幌子迷惑皇帝可以,但是不能忘記在籌謀的大業。
那一瞬間,我突然怕了,安念若是知道我圖謀什麼,還會不會對我一如既往。
可是舅父漸彎的脊背告訴我,我不能再等了,我告訴安念,我要去外出一段時間,府里有人會保護她。
安念笑著為我整理好行李,告訴我要萬事小心,我親了親安念,讓她不必擔心,安心等我回來。
可安念沒等到我回來,她冰冷冷躺在那里,任憑我怎麼喊她,她都不肯答應一聲。
我抽出劍抵在陳櫟的脖頸上,舅父跪在一旁苦苦哀求,說陳櫟是舅媽舍了命生的,那可是從小照顧我長大的舅母啊。
可安念呢,安念又有什麼錯呢?
舅父瞧著我神思松動將劍奪了過去,跪在一旁,「阿慬,櫟櫟做了錯事,我送她去西北這一生都不得回京,算是舅父求你,放她一條生路。」
陳櫟哭嚎得我頭疼,舅父壓著陳櫟匆匆離開。
我在假山前坐了一夜,眾人輪番來勸我,說是需要我主持大局。
我瞧著蒙蒙亮的天,喚來了紀大人,擬了旨,命內閣輔佐三皇子為帝,紀大人為帝師。
紀大人一臉驚訝瞧著我,我不想解釋,抱著安念的尸體起身到了白龍觀。
清風道長瞧著我,只說了一句,人死不能復生。
我點頭說,我知道,我只想求下一世與她再續這份緣。
道長嘆了一口氣,朗聲問我,哪怕是大夢一場。
我嗯了一聲,哪怕是大夢一場。
道長思襯片刻,問我可知道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我知道,什麼樣的代價我都愿意承受,包括這條命。
一場大夢,我回到了安念還活著的時候,我不愿再等,直接去安家提了親。
安念拒絕了我,一連拒絕我六次的時候,我知道安念也回來了。
我對不起她,可我放不下她,我不在乎提親多少次,我只想娶到她。
安念偷摸跑了,我笑了笑,這小丫頭真是不知江湖險惡。
我護送她一路到了江南,派人蹲在她家門口,等她出門。
安念似乎是鐵了心要我與斷了關系,她這麼愛熱鬧的性格竟然在家里蹲了十多天。
許是實在圈不住了,安念帶著丫鬟出了門,本想著帶著安念一起逛一逛,可陳櫟給我送信來了。
安念看著陳櫟臉色發白,我一陣心疼,趁著夜色偷偷摸進她的房間。
看著她哭著醒來,我心仿佛被人攥在手里捏得生疼。
我小心翼翼將安念環在懷里,低聲安慰,安念問我為何不能放過她。
我不敢告訴她為什麼,我執念太久,安念,我真的放不下你。
離開安念后,我發現我等不及了,我迫切地想要結束一切跟安念好好在一起。
可一路打進皇宮在長階上看見被挾持的安念,我慌了神,若是安念不在了,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安念似乎是猜到了我想法,帶著哭腔告訴我,她不愿我為了她放棄一切,她不愿背著我的命茍活。
我抬眼瞧了眼爬上房頂的箭手,揮了下手,一支箭射穿了皇兄的頭。
我抱著安念,失而復得的眼淚落在她的發頂,安念胡亂打在我的胸前,我才真正感受到我懷里抱著的真的是安念。
我沒有登上九五之位,我不愿這后宮困住安念的一生,像是我母妃一樣。
萬事安定,我去安念家提親,安念還是不肯答應,我知道安念在怕什麼,她怕又是上一世的結局。
我可以等,我將陳櫟送到西北,若是她能順利活到西北也算是她命大,還順手將安念在外游歷的娘接回了京都。
在安念親娘推波助瀾下,我如愿娶到了安念,我掀開蓋頭的瞬間突然明白了。
原來我不怕大夢一場,我只是怕這夢里沒有安念。
如今盡如人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