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多聰明啊,一聽就知道這話味道不對。
仙尊剛剛失了身,下屬還不知死活在他眼前親昵,讓他臉往哪擱。
我斬釘截鐵拍開流風:「男女授受不親,注意影響。」
流風多聰明啊,馬上反應過來,沖我比了個夸贊的手勢。
無人注意的角落,赤華眼底的寒意更深了。
「流風親自代我借光陰鏡,麒麟留下。」
流風領命告辭。
我目送他離去的背影,逐漸面如死灰。
「就這麼舍不得?」赤華不知何時來到我身后。
我悲痛地點頭,是舍不得,舍不得我這條小命。
赤華冷哼一聲,我一回頭,嚇得差點厥過去。
赤華伸手撈住我,不知想到了什麼,把我打橫抱了起來。
然后,趔趄了一下。
「……這麼重?」
我在心里翻白眼,不重,平時怎麼馱著你在戰場上出生入死。
赤華走進寢殿,把我放在他的床上。
自己坐在床邊,扶起我的手,與他掌心相對。
一股暖流自手掌傳入全身,舒服得人渾身懶洋洋的,恨不得在床上打個滾。
然后,他皺起眉:「沒有余毒,你身體究竟怎麼回事?」
糟了,怎麼忘了這茬。
只好現編:「其實……是早上沒吃飽。」
赤華難以置信:「三十個雞腿都喂不飽你?」
這話……屬實有點傷人。
但都到這份上了,我能怎麼辦,只好點頭。
「飯桶。」赤華嗤了聲,還是招來侍女,給我又上了三十個雞腿。
「以后每頓改到六十只,不夠就問侍女要,瞧這病懨懨的樣子,顯得孤虧待了你似的。」
5
我一邊啃雞腿,一邊忐忑不安地往門口看。
生怕流風突然回來,嘴里的雞腿就是這輩子最后一個了。
我意識到這事單靠自己解決不了。
得找個軍師。
「仙尊,我想出趟宮。」
赤華臉色沉了下來:「去找流風?」
「不是不是,」我把頭搖成撥浪鼓,「有個鄰鄉近日要回家探親,我想托她給島主帶點東西。」
這個鄰鄉名叫小黑,是我們隔壁島的一只白鶴。
和我同一年上天庭,是我最好的朋友。
好巧不巧,她恰好是時辰仙君的坐騎。
我把小黑叫到一旁,告訴她最近幾天發生的事。
小黑嚇得臉色都變了:「什麼,你竟然睡了赤華仙尊!」
我示意她小點聲,一會讓順風耳聽到了。
順風耳一定會告訴千里眼,千里眼最八卦了,肯定搞得人盡皆知。
小黑急得團團轉:「赤華仙尊守身數千年,對女人最是無情,從前覬覦過他的女子,沒一個有好下場。你你你……你還破了他的身,你死定了。」
我臉色越來越白:「那我怎麼辦?」
小黑一臉凝重:「別干了,跑吧。」
我對著手指:「可是……我跑了,島主他們怎麼辦?」
我來自一個叫作東鰲島的地方。
大島主是一只萬年神龜,二島主是一只白羆。
至此,諸位不難想象,我們這座島的精神面貌是什麼樣的。
我答應當赤華坐騎,跟隨他離開的那天。
大島主拉著我的手絮絮叨叨:「小白啊,咱們東鰲島的希望可全在你身上了。」
我不放心地囑托:「葉子牌要少打啊,你腰不好,偶爾也要吃頓飯。」
二島主諂媚地遞給我一個葫蘆:「小白啊,這金葫蘆可容納萬物,還要教你怎麼用不?」
我擺擺手,擔心地叮嚀:「睡久了要起來活動活動啊,不然下次睡覺會不舒服的。」
島主們都很欣慰:「我們小白出息了,回頭封你當三島主。
」
我開心地晃晃腦袋,大包小包跟著赤華走了。
原來天庭不僅包吃包住,連坐騎都是有俸祿的。
每個月俸祿一到,我就全部換成食物,裝進金葫蘆背回東鰲島,再背著空葫蘆回來。
島民們不需要錢,出去買東西也挺累的。
有時赤焰宮吃不完的雞腿和蟠桃,我也會偷偷塞進去。
赤華看到了,也從不說什麼。
其實赤華這個主人,真的挺好的。
有一次我們去虞淵平亂,回來時在民間溜達。
我看中一條漂亮的裙子,一問價,能讓二島主多吃好幾頓飯,就忍住沒買。
第二個月起,我的俸祿莫名其妙漲了一倍。
我喜出望外,立即給大島主把清漣池翻新了一遍。
結果赤華連著幾日沒給我好臉色。
可從那天起,每個月我都會收到一條好看的裙子。
其實赤華對我真的挺好的,他還給我每頓漲了三十個雞腿。
要是我沒睡過他就好了,嗚嗚嗚。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又不是饕餮!」
小黑戳我的腦袋,很是看不上我這副沒骨氣的樣子。
沒辦法,誰讓她是白鶴呢。
「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一個辦法了。」小黑攥緊了拳頭。
6
我攔在流風的必經之路,告訴他仙尊有急事找他。
畢竟不是神獸,他走得很慢。
聽了我的話,他深信不疑,一陣風似的走了。
我于是李代桃僵,去時辰仙君處借光陰鏡。
時辰仙君不疑有他,掏出來正要遞給我,突然又收了回去。
我心里一咯噔。
時辰仙君捋了捋胡子:「須得派個仙侍同去,教仙尊用法。」
小黑忙搶道:「仙君,那就讓我陪小白去吧,正好有東西托她帶回家。
」
不愧是好朋友,連借口都找得一模一樣。
就這樣,我和小黑成功把光陰鏡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