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的那個六個月沒來的時候,我……終于撐不住了,淚流滿面去找小黑。
沒等我開口,流風興沖沖地從對面走來:「小白,告訴你個好消息!」
我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時辰仙君在前駙馬處騙……換了一口鳳凰真火,七七四十九天就能修好光陰鏡。」
我身子晃了晃,還沒忘記八卦:「孩子是他的嗎?」
流風同情地搖頭。
我真的好恨,這前駙馬不行也就算了,還偏偏很自信。
現在好了,害人害己。
「我得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仙尊,」流風看我一眼,「還愣著做什麼,東海有邪龍作亂,仙尊命你隨他同去。」
我頓覺天旋地轉,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完了。
10
我是被仙尊從床上拽起來的。
「該出發了,」他的表情很是困惑,「你最近是怎麼了,竟然如此嗜睡?」
我心虛得很,哪敢回他。
感覺手中攥著張娟條,展開一看,是小黑的筆跡。
【你安心去,這里交給我。】
我感動得熱淚盈眶,馱著赤華出發了。
剛飛出九重天,我就感到不妙。
我試圖放慢速度,然而抵不過胃中翻江倒海:「嘔——」
赤華被顛了下,莫名其妙看著我:「怎麼了?」
「沒事沒事,」我連忙深呼吸調整,「吃太多,打了個嗝兒。」
赤華笑笑,彈了下我的角。
我繼續飛,不到半個時辰,那種感覺又來了:「嘔——」
這回不等赤華問,我立馬解釋:「抱歉仙君,剛放了個屁。」
赤華沉默了。
我第三次干嘔的時候,赤華終于意識到不對,吩咐我:「停下。」
我尷尬地刨了刨后蹄,很沒底氣地解釋:「大概是……吃壞肚子了吧。」
赤華無奈,把我變成小狗大小抱起來,語氣嘲諷:「咱倆到底誰是誰坐騎?」
他自己御劍飛了起來。
然而很快,我又不對勁了:「慢點慢點……」
赤華停下來:「又怎麼了?」
「我我我……暈風……嘔……」吐了他一身。
赤華:「……」
這亂,終究是平不了了。
赤華把我抱回宮。
我很愧疚:「那條邪龍怎麼辦?」
「已叫二郎神替我去了,你先操心自個兒,」他沒好氣地說,「我去叫天醫真人過來。」
「不行。」我從床上彈了起來。
「為何不行?」
我艱難地憋出個理由:「被人知道我撐壞了肚子,多丟人呀。你讓小黑來陪陪我,興許就好了。」
赤華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忍耐:「她陪,比我陪管用?」
我猛猛點頭。
她陪救命,你陪要命啊。
「隨便你。」赤華很生氣,拂袖而去。
我哪有空照顧他的心情,天都塌了。
找小黑一合計,果真只有一條出路——跑。
小黑抹著淚,把她這些年攢的仙丹、法寶和私房錢一股腦塞給我:「走了別給我來信,我怕疼,沒準一受刑什麼都招了。」
我把金葫蘆和東鰲島托付給她,拿了塊干坤布做包袱,收拾行李。
這也舍不得,那個也想要,沒一會兒就眼淚汪汪。
「你準備去哪?」
背后忽然一道冰冷的聲音,含著滔天怒氣。
11
我嚇得一哆嗦,包袱里的東西全抖在地上。
寒玉枕、龍骨梳、女媧石(磨角的)……甚至連鮫綃做的窗簾,我都沒有放過。
人贓并獲,這還怎麼狡辯。
我「撲通」跪了下去:「仙尊,其實……」
要不,還是招了吧,我征求地看向小黑。
小黑卻沖我搖頭,搶在我前面道:「仙尊,是這樣的。小白的病必須回東鰲島才能治,我們打算收拾好行李,去向您辭行呢!」
赤華擰眉:「她究竟是什麼病?」
「不是病,」
小黑面不改色地瞎編,「小白來自東鰲島,身負混沌之力。原本一清一濁,旗鼓相當。可這九重天里只有清氣沒有濁氣,久而久之,清盛濁衰,陰陽失調。須得汲取濁氣修煉,方能恢復。」
我是真的佩服小黑,這種時候頭腦還能如此冷靜。
赤華果然信了,根本不記得每天三百個雞腿早把我的濁氣補得夠夠的。
「要回去多久?」
我怯怯地比了個「六」。
六個月,足夠我跑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了吧。
「六天?」赤華臉色有些難看,「這麼久?」
「我……」
「算了,」赤華似乎是妥協了一般,「帶上東西,我送你回去。」
仍舊是吐了一路。
不過這回赤華早有準備,全程用干坤袋接著。
「好好修煉,」赤華摸了摸我慘白的臉,聲音透著溫柔,「六天后我來接你。」
「那我走了。」我抱著包袱,一步三回頭。
其實比起法寶金丹,整個赤焰宮里我最舍不得的,是赤華。
以后都不會再見了吧。
我吸了吸鼻子,心里酸酸的。
「等一下。」赤華忽然喊住我。
他輕輕抬手,一道金光掠過,猛地一閃,沒入我胸膛。
是那快鱗片。
似乎是被赤華煉制過,鱗片被包裹在一團靈氣之中,覆在心口暖暖的。
赤華彈了下我的腦袋:「逆鱗都敢隨便送人,還說自己不傻。」
啊,我呆呆地看著他。
原來我當時拔下的,竟是保護心脈、性命相系的逆鱗。
怪不得那麼疼。
妖族男女,若以逆鱗相贈,便意味著將生死之權交予對方。
故常用來定情。
幸好流風沒收下,不然還得管他要回來。
那多不好意思。
赤華御劍離開了,我捂著心口,感受著那處不屬于自己的靈氣涌動。
突然就有些想哭。
12
其實連小黑都不知道,我并非出生自東鰲島。
我的生命源于混沌初開時,天地偶然的一次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