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協商嘛。
「比如你可以加入天庭,從內部改革。總好過整天打打殺殺,制造更多流血犧牲和像你師門一樣的慘案。」
我搖搖頭:「你是第 30 個。」
他一愣:「什麼?」
「在你之前,凡是勸我開價談和的,都被我殺了。現在你是第 30 個。」
他臉色一青,顯然是意識到了什麼。
大喊道:「別沖動!你還有什麼條件,我們都可以談!」
我憐憫地看了他一眼:「聽前面的 15 號說,這一單要是做成,天道會獎勵三個蟠桃。你這樣勤勤懇懇的老員工,這一單獎勵又是多少?」
他看了眼系統,任務獎勵上寫著普通延壽丹一瓶。
「臥槽,天殺的系統,倒掛我的工資還想讓我賣命?放我回去,這單我不干了!」
我嘖嘖稱奇,顯然這也是個見勢不妙,腳底抹油的主。可惜,天道的狗是那麼好當的嗎?
我好心提醒:「你要是不干,系統會把你抹殺的。」
他頹然地跪坐在地,冷汗直冒:「難道我真的就只能在今天玩完?」
我嘆了聲,還以為是個什麼高手,原來是個小癟三。
他忽然說:「你能救我嗎?你既然能和系統對峙這麼久,一定有實力救我吧?」
「哦?但是我憑什麼救你呢?」
他一咬牙,反過來威脅道:「如果你不救我,那我就只能借著系統來硬的了。」
收回前言。
連小癟三都不如,是個軟飯硬吃的主。
「系統要是能處理我,何至于一遍又一遍送你們這群人來談條件。是我高看你了,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長劍舉起,我就要為這場無聊的談判畫下句號。
「等等!」
他忽然大吼一聲,抬起右手擋在我的劍前。
「只要你救我,我也可以幫你……不,我會誓死追隨你。」
我的眉頭皺緊。
不僅軟飯硬吃,還身段柔軟,左右橫跳。
騎墻能騎成這樣令我都有些佩服。
他伏跪在地上,久久不曾抬頭。
「我上有老下有小,婆娘還在等著我的延壽丹救命。只要我能活下來,你讓我干什麼都行。」
我的劍刃離他頭顱只有兩寸時,倏地停住。
我的他心通告訴我這句話沒有說謊。
他就是隨處可見的小市民。談不上高尚或者卑鄙,一切都是為了生活。
「真晦氣。」
我沒有欺負弱小的習慣。
收劍回鞘,我一腳把他往來處踢了回去。
「滾!」
9
「沒活了?」
又連宰十幾個攻略者,我詫異地問道。
系統沒有出聲。
真無聊。
系統選擇的攻略者不是頑固的守舊派、糊裱技術高超的改良派,就是誰拳頭大聽誰的騎墻派。
偶爾來一兩個實力不濟的理想主義者,發出要砸爛狗天道的熱血宣言,我還得救他們。
「這些人說服不了我,你心里也清楚。」
我指了指頭頂上的倒數計時。
猩紅的大字十分晃眼。
【攻略女反派剩余次數:25 次。】
系統:【請端正你的態度。在面對攻略者的感化提案時,你過于消極應付,這并不是談判應有的樣子。】
我冷笑了一聲:「因為本來就沒什麼好談的。要不是師父的元神碎片在你手里,我們絕無談判的可能。」
或者說,我想要的結果,根本就不是談判桌上能談出來的。
只有靠我的實力,一步一步地打上天去,把天庭打服、把天道打爛,我才能拿到我要的。
「你心里也門兒清吧,天道。
我很好奇,你到底還想怎麼談?」
長久的沉默。
好在,被天道囚禁以后,我已經適應了這樣漫長的沉默。
沒有時間的概念、沒有空間的概念,甚至沒有自我的概念。
有的,只是漫長的精神折磨。
一道大剌剌的嗤笑聲傳來。
「她需要的不是這種無關痛癢的感化,她要的是公平,是為她的師父和師門討回公道。恁這狗日的天道,惡心誰呢?」
逆著刺目的光線,我看見一個宛若鋼鑄鐵澆的身影。
頭戴鳳翅紫金冠,身著鎖子黃金甲,腳踩藕絲步云履。身后的云龍紋的紅披風獵獵作響。
攻略者 48 號,他掄棍往肩上一扛,笑著問我:「你這一身反骨,俺喜歡。怎麼樣,要不要和俺去大干一場。」
天道設下的囚籠困住我百年的時間。
只有攻略者能出入。
但是那天,攻略者 48 號伸手一拉,我頓時渾身一輕,沖出了樊籠。
10
攻略者 48 號把我拉到了一個陌生的時空。
自我成就大羅金仙以后,本應該在每個時空都有自己的投影,但是這個時空我卻從未踏足。
太奇怪了。
極度警惕變成一股惡寒,爬上我的背脊。
「你究竟是誰?」
攻略者 48 號撓了撓頭:「不用緊張,俺只是個反抗者。」
正在此間,沖天的喊殺聲蓋過了他的尾音,直懾我心神。
我極目望去。
黃風滾滾遮天暗,紫霧騰騰罩地昏。
云海之下,列仙如麻、人頭攢動。
云海之上,如山天魔、面目猙獰。
「這……」
不等我說完,底下的仙人高呼:「行者!行者!快快隨我們殺將前去吧!」
攻略者 48 號在招呼聲中掣開金棍:「俺來也!」
雙方甫一接觸,就如熱油中當頭澆上冷水,炸開了鍋。
各種法術、靈寶的靈光閃爍不停,熱血和頭顱灑落一地。
直打到山河倒轉,天翻地覆,日月都黯淡無光。
天魔曾一度占據上風,卻又在悍不畏死的仙人圍攻下節節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