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用寬大的手悄悄摩挲我的腳腕,給我遞了個眼神。
我明白裴墨的意思。
抬腳便將他踹倒在地,嘴里盡是些惡毒的話。
「裴墨,你連給本公主提鞋都不配。」
周圍的婢女都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想必原本的公主更加驕橫跋扈。
裴墨也用口型對我說:「不夠。」
我看任務進度條只動了一點,咬咬牙踩上裴墨的腿。
我內心暗暗道歉,使了力氣去碾。
只是他穿的錦緞料子太滑,害我的腳滑到了他大腿根。
裴墨似乎痛極了,悶哼一聲,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任務進度條瞬間動了一截。
我趕緊松開腳,屏退左右。
「對不起,是不是我太用力了?很痛嗎?要不要我叫太醫?」
裴墨只是搖搖頭,臉色晦暗不明。
「沒事,我去換件衣服就好。」
我愧疚地看著他離開。
裴墨真可憐,還得被我欺負才能完成任務。
進度條仍未過半,他仍要繼續受苦。
婢女來提醒,今天皇帝在御花園舉行賞花宴,我需要進宮參加。
等我穿戴好華服,裴墨也換上侍衛的衣服。
暗紅色的勁裝更顯得他身姿挺拔,明明是宮里尋常的服飾,他穿著卻透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
這就是男主的氣場嗎?我看呆了眼。
裴墨抱著懷里的佩劍,屈指彈了彈我的額頭。
「那就勞駕公主把我也帶進宮,我的第二個任務是在宴席上與女主重逢。」
我清醒過來。
是了,裴墨是注定要和女主相遇的。
4
明月皎皎,御花園內姹紫嫣紅。
我的皇帝老爹坐在首位,正伸長了脖子去飲美人手中的酒。
他昏聵不明、荒淫無度,只顧在宮闕中享樂。
難怪書中描述裴墨揭竿而起,民眾一呼百應。
我偷偷打量宴席上的賓客,沒看到有女主光環的姑娘。
恰好有一名衣著富貴的中年男人向皇帝跪安。
說是在去西域通商路上尋到名貴寶物,要獻給皇帝。
他拍拍手掌,美人兒自屏風后轉出,款款移步向前,獻上一樽萬壽夜光杯。
她的容顏宛如畫中人,渾身散發的光芒比夜光杯更甚。
裴墨在我身后輕聲說道:
「這就是女主,巨賈之女沈昔瑤。」
沈昔瑤似乎心有所感,抬頭直直看過來。
皇帝老兒卻起了色心,問沈昔瑤可否有婚配。
沈昔瑤羞紅了臉,柔聲答道:「民女已有心悅之人。」
說完她越過人潮與裴墨遙遙相望,竟漸漸紅了眼眶。
皇帝很快被登場的舞姬吸引了注意力。
沈昔瑤退下前,視線飄向裴墨,雙眸含情脈脈,像小鉤子。
我嗑著瓜子配小酒,看得津津有味。
這就是小說里的男女主相遇,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裴墨奪過我手里的酒:「少喝點,我先去找女主走一下劇情,很快回來。」
我讓他趕緊去把任務完成,別讓美人久等。
宴席過半,我貪杯喝得面紅耳赤。
撇下隨從們,獨自在花園中閑逛賞花醒酒。
轉過一處回廊,遠遠看到沈昔瑤緊緊抱著裴墨的腰。
園內靜謐,隱約傳來啜泣聲。
「裴郎,我以為你已經死了,正要獻身狗皇帝找機會給你報仇。」
這是在互訴衷腸,我可別擾了他們好事。
我趕緊轉身離開,迎面撞上一眾婢女和侍衛。
為首的婢女小翠貼心地說:「夜深露重,公主請穿上披肩。」
我想擋住她的視線已經來不及了。
小翠指著我背后驚呼。
「裴公子和沈姑娘正在假山后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
裴墨手忙腳亂推開了沈昔瑤,著急地說:「不是這樣的——」
沈昔瑤又羞又惱,眼神像刀子般剜了我一眼。
我跟著小聲弱弱反駁:「沒有這麼夸張,他們衣服還穿得好好的。」
可惡毒女配的婢女也不是好惹的。
沈昔瑤的父親沈萬山富可敵國,不好問責她。
可裴墨只是公主身邊的一條狗。
小翠便命侍衛將裴墨架住。
往我手里塞了一根粉紅色的皮鞭。
「公主,請一定要狠狠懲治他!」
不是?我原身還有這種愛好嗎?
小翠你就把這玩意兒隨身攜帶?
「公主動手呀,你平時不是最喜歡抽那些不聽話的面首嗎?」
在小翠的催促下,我拿著皮鞭哆哆嗦嗦靠近裴墨。
他朝我安撫地笑了笑:「臣與沈姑娘是多年未見的總角之交,敘舊過于投入,一時忘了分寸,臣甘愿受罰。」
裴墨真好,這是故意讓我懲罰他,好幫我完成任務。
我拿起皮鞭笨拙地抽了裴墨幾下。
任務進度條果然完成一大截。
看著裴墨痛得臉上浮起一層潮紅,我嚇得把皮鞭扔到地上。
我就這一個工具人,別一下子打壞了。
我甩下一句「回公主府再重重罰你」,揚長而去。
沈昔瑤緊盯著我的背影,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5
晚上推開房門,床上躺著被五花大綁的裴墨。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我記得沒有讀檔的功能來著……
我趕緊又把裴墨身上的繩索解開。
真誠地向他道歉:「對不起,剛剛一定很疼吧。」
裴墨捂著胸口喘氣,眼睛濕漉漉的。
「是有點疼,你給我抹些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