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好奇,那大嬸看著雖不富裕卻也不像是吃不上的人。
暗一眸色一閃,聲音有些低沉地說:「他們是要逃難,銀錢多些總比少些強。」
「喲,你人不咋地,心還挺善。」半雨向來是個說話不過腦的。
暗一幽幽地看了半夏一眼:「當年我祖母帶我逃難就是在路邊餓死的。」
……
「大哥,我該死。」半夏退到一旁,五官都擰到了一起,我相信她晚上定時睡不好覺了。
半晴笑著捏了下半雨的臉,轉向我時目光有些凝重:「主子,怕不是要打仗了。」
當年爹爹戰死,鄰國也損失慘重。
兩國短暫了和平了一段時間,現在已是極限,我輕輕撫上腰側,摸了摸纏繞其中的軟劍。
9
原以為城中寂寥,未承想,眼前景象竟是一片繁榮。
街邊的商販賣力地吆喝,來往的行人也都面容洋溢著笑容。
我面露疑惑,示意半晴去問一下。
過了沒一會兒,半晴眼含笑意地小跑回來:「主子,問了。」
「那些商販和一些買東西的夫人都說,他們不擔心打仗,因為啊,有咱們慕容小將軍保護他們呢,他們信任慕容將軍,也舍不得離開這世代居住的地方。」
我突然鼻尖一酸,以命為代價來信任哥哥,是對我們家最大的贊賞。
秋風凜冽,我卻能感受到此處那股由心而生的暖意。
一路打聽終于找到哥哥的府邸。
暗一敲響了府門。
開門的是一位老者,看見他我眼圈瞬間布滿霧氣。
是福伯,我們在京城的管家,當年他與哥哥一起離開,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
暗一:「老伯,我們找慕容將軍。」
福伯眉毛微挑,打量暗一一番:「可有請柬?」
我啞然失笑,微微張口喚道:「福伯,我回來了。」
福伯聞聲向我看來,眼中從疑惑逐漸到清明,他紅著眼圈顫聲開口:「可,可是小姐?」
「是我。」我向前兩步想讓他看得清些,沒承想他抹了一把眼淚轉身就健步如飛地向府內跑去,邊跑還邊喊著:
「公子,公子,出大事了,小姐回來了!」
半雨摸了摸鼻尖,湊近我:「主子,大爺身體挺硬朗啊。」
我再也控制不住地輕笑出聲,緩步向府內走去。
10
哥哥抱著我在空中轉了幾圈才肯在嫂嫂的勸說下將我放了下來。
哥哥高了壯了,也黑了,越發像爹爹了。
「妹妹,你咋來了?是不是皇上欺負你了?幽州冷你穿這麼少能行嗎?小外甥來沒來?就你自己嗎?狗皇帝呢?」
嫂嫂溫柔地拉過我的手,不顧在我們身后一直滔滔不絕的哥哥,直徑將我帶進了屋內。
「妹妹,你哥哥這幾年話有些密,你就當狗叫就好。」
我撲哧又笑出了聲,之前因為害怕不被接納的緊張與窘迫此刻煙消云散。
嫂嫂真是個妙人。
我跟哥哥嫂嫂說了這幾年的宮中發生的一些事情。
哥哥氣得拍案而起,嘴里罵罵咧咧地隨后不解地問我:
「那太后為何執意要讓你嫁與那蕭陌嚴?」
我將手放在身旁的暖爐上取暖,一股溫熱從手掌傳來。
「因為皇上在太后眼里是天下最好的男子,而我是她眼里天下最好的女子。」
「你自然是天下最好的女子。」哥哥大聲回應隨后想起身旁的嫂嫂,又沖著嫂嫂小聲說,「你也是。」
嫂嫂面色一紅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傻子。
」
哥哥傻笑一下又問:「那這跟你嫁不嫁他有何關系?」
我看著眼前魁梧的男子回想起兒時哥哥清秀的模樣,他小時候挺聰慧的,莫不是打仗打傻了吧。
但也只能開口為他解惑:「咱家手握兵權,太后還如此看重我喜愛我,這樣的人你覺得太后會放心將我嫁給旁人嗎?」
「那為何還要給你留那道可離宮的懿旨?」面對哥哥的追問我只能苦澀一笑。
嫂嫂突然輕聲說道:「也是因為太后對妹妹的喜愛,她是為母親,當然是以自己的兒子為先,但她也同樣疼愛妹妹,太后在賭,賭妹妹會與皇上琴瑟和鳴,卻也擔心,擔心妹妹與皇上不合心,太后是慈愛的,這份慈愛讓她陷入了一個糾結的怪圈,思來想去,只有為妹妹留上一條退路,她才可安心。」
嫂嫂,如此妙人,配哥哥,哎,白瞎了。
哥哥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還想再提問卻被嫂嫂一把抓住了嘴巴,如此舉動也是驚了我一跳。
「吱呀」門被推開,一個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
他看起來五六歲的年紀,似是剛睡醒,揉了揉眼睛奶聲奶氣地問:
「娘~又要揍爹了嗎?我也來。」
11
來了一月有余,我除了整日逗弄慕容安,也別無他事。
「姑姑,我們去買麥芽糖吃吧。」
慕容安酷愛吃甜食,這點隨我,看著他與哥哥小時候別無二致的樣子,心頭一軟便應了他。
吩咐暗一將他抱起我們趁嫂嫂不在便偷偷溜了出去。
天氣越發的冷了,慕容安被凍得鼻尖通紅,我心疼地親了親他的小鼻子。
這時一道帶著怒氣的聲音猛然響起:「母妃,您在干什麼?他是誰?」
我詫異抬頭就看到一名少年正面色慘白地看著我,眼中帶著不可置信與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