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說,習武也好,這樣就沒人能欺負我了,我只笑著心想,太后真是年紀越大,越天真啊,后宮,是個講寵愛與權力的地方,就算我把劍架在他們脖子上,他們也能輕易讓我生不如死。
我換上哥哥年幼時的衣衫,站在城墻上,看著下面叫囂的鄰國將領。
哥哥說他們經常會這麼來挑釁,我們曾經迎戰過幾次,但基本敗了。
敵國派出的皆是武藝高強的人,就連他也只是險勝過一回,哥哥不想讓戰士這麼白白送死,所以只能認命地聽著對方的辱罵。
對面罵得實在難聽,各種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暗六最先受不了,他脾氣暴躁,能忍這麼久已經安慰他了。
「主子,我去把他嘴削掉就回來,成嗎?」我看著還戴著豬頭面具的暗六露出一絲欣慰。
轉身看了看哥哥,哥哥有些不忍心暗六白白送死,暗六解釋半天他有多厲害,哥哥才放他下去。
不過片刻,城外的打斗聲隨著一聲驚叫落幕。
暗六提著一顆人頭跑上城墻說:「削偏了。」
14
接下來幾日,鄰國不知疲倦地繼續叫囂,暗一到暗六皆有人頭收獲,就連半晴半雨都興奮地捧著兩只耳朵向我炫耀,我更加期待地想接下來該我了吧。
沒想到鄰國大怒,派出鐵騎前來攻城,號角聲響徹整片幽州。
哥哥與暗衛還有士兵們出城迎戰,我偷偷扎起秀發穿上鎧甲跟在隊伍的最后面。
我想過戰場的殘酷,但真正當無數的我國將士倒在我面前時,所有的激動害怕全被滿腔怒火代替,我騎在馬上拼命廝殺,黏稠的鮮血染濕我的衣衫與發尾。
身旁的我國將士看見我手起劍落殺人如麻,他們也更加拼命,如猛虎般勢不可當。
不斷有人倒下,也不斷有人前進,耳邊充斥著呼喊聲與慘叫聲,殘酷的戰場宛如人間煉獄,生命的脆弱在此刻暴露無遺。
凜冽的寒風吹干凝固在我臉上的血漬,不遠處,我看到敵軍將領拿起弓箭對準了哥哥。
我大驚失色用盡力氣呼喊著哥哥卻被戰場殘酷的嘶吼聲淹沒。
我只能快馬奔向敵軍首領,爭取在他射出箭前了解他的性命。
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當我一劍從背后捅入他的體內時,他手中的劍已經射出。
我驚恐地大喊不要,千鈞一發之際,暗六不知從哪冒出替哥哥擋下這致命一箭。
豬頭的面具掉落在地,被無數人踩得粉碎。
我憤怒地砍下敵軍將領的頭顱站在馬上大喊:「你們的將領已死,如若再不投降,我軍定將你們全部就地誅殺。」
身邊的人開始陸續停下動作,敵軍的士兵開始慌亂,嘴里不停地喊著大將死了,大將被殺了。
緊接著跪下的人越來越多,我軍將士意識到勝利了,他們開始不停地歡呼,暗一看見了我迅速向我跑來,我將人頭扔給他就跑到了哥哥面前,哥哥摟著還在吐血的暗六。
原來暗六這麼年輕,他稚嫩的臉被鮮血浸染,他看著我嘴里不停冒出血泡,我俯下身想聽他說了些什麼。
暗六說:「主子,主子,我還能再搶救一下。」
隨即就閉上了眼睛。
我渾身顫抖,臉上不知是血還是眼淚不停地滴落,我小心翼翼地將手指探在他鼻子下面,一陣微弱的溫熱撲向我的手指,我震驚得大喜,命暗三將暗六駝到馬上。
在哥哥責怪又驕傲的眼神中,我們大勝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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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士歡呼雀躍,城門大開,迎接著我們的勝利歸來。
我剛下馬,一道身影迅速向我奔來將我摟入懷中,聞著他散發熟悉的龍涎香,我的喜悅一掃而空。
我感到胃里一陣翻涌,猛地將他大力推開。
他被我推了個踉蹌,似乎有多不可思議般睜大雙眼凝視著我。
數月未見,他看起來憔悴不少,眼下烏青,嘴唇干裂,就連整個身形都瘦弱了幾分。
「臟。」我嫌棄地開口。
他突然神色緩解許多,說:「絨絨,我不嫌棄你。」
說著又要上前摟我。
在哥哥還沒反應過來時,暗一迅速擋在我的面前。
蕭陌嚴剛要張口訓斥就聽我繼續說道:「我是說你臟。」
他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解與惱怒。
蕭陌嚴可能沒想到,平時素來溫順的辰妃怎麼會用這麼冷漠的語氣羞辱他。
哥哥確認他是皇上后也并未有多少好臉色,但還是看似恭敬地將他請回府上。
沐浴更衣后,蕭陌嚴出現在我的房間,剛剛靜下來的心又開始煩悶,他們爺倆怎麼陰魂不散,當太后的懿旨是句玩笑嗎?
「絨絨,跟我回去,這里太危險了。
「你不知今日我看見你滿身是血時有多害怕。
「只要你跟我回去,你還是我的辰妃,皇兒我也會還回給你,還有你身為女子怎可斷發,以后不許做這麼魯莽的事了。」
見我默不作聲,他語氣逐漸急躁:「我說話你聽見沒有?」
呵,連朕都不稱了看來是真著急了,但我真是不明白,明明對我不冷不熱甚至可以說冷漠的人,此刻為何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