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造反被誅。
太子仁厚,念在陳王母妃惠妃剛進宮時曾救過皇后,便自請為其落葬。
可是陳王真是太過分了,死了還要勾引太子妃。
陳王:冤枉啊,是她刨本王的墳……
禮部侍郎搖頭嘆氣:「這封妃大典要黃啊……」
我出現幻覺了。
我居然看見封陌臉色蒼白地站在我面前。
我抱緊懷中的尸體,看著封陌的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封,封陌,你別,別走,我,我愿意嫁,嫁給你了……」
封陌的魂笑了,可是笑得很無奈。
「蘇北棠,你再不放手,封陽就要詐尸了。」
封陽,關封陽什麼事啊?
可是這軟綿綿的手感,著實有點像個胖子。
封陽,胖子……
我低頭看清懷中的人,驚魂未定地一把扔掉,跳出棺材。
封陽:「蒼天啊,沒有人為本王發聲嗎?」
我癱在封陌懷里。
好心安。
為什麼以前沒感覺到呢?
我淚眼婆娑地看著封陌,雙手不自覺地攀上他的脖子:「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你就這麼盼著孤死嗎?」
我委屈地看向一旁已經開始嗑瓜子的皇后和紀南舟:「他們沒告訴我……」
皇后:「冤枉,是你打斷本宮說話。」
紀南舟:「冤枉,我還沒來得及說你就跑了。」
「那你們的眼睛為什麼都紅紅的?」
紀南舟:「因為你受傷了。」
皇后:「因為我兒受傷了。」
陳王:所以沒有一個是為本王難過的?毀滅吧,這個無情的世界……
「你受傷了?嚴重嗎?」
我趕緊松開封陌,拉著他左右打量。
封陌揉著我的腦袋,無所謂道:「不嚴重,皮外傷。」
皇后娘娘一聽不樂意了,一把扔掉手中的瓜子,當眾扒了封陌的上衣。
整個背部都纏著布條,布條被血浸濕,已經成了暗紅色。
「這就是他說的皮外傷,一刀見骨。」
看不見傷口,但觸目驚心的血色還是讓我的心狠狠抽痛。
「封陌,對不起。」
我與封陌相處十載,其間無論誰對誰錯,總是他先來哄我。
這是我第一次跟他道歉,發自內心地道歉。
封陌似乎不太習慣這樣的我,他愣神許久才將我拉進懷里。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傻子,因為你是孤自己選的太子妃啊。」
禮部侍郎心里有兩個小人在辯論:「別人談情說愛的溫情時刻,是否可以打斷?」
紀南舟為了不讓禮部侍郎為難,直接一腳將他踹到了我和封陌面前。
「殿,殿下,臣想問問,三日后的封妃大典還辦嗎……」
「辦!」
「辦!」
10
我倆異口同聲。
紀南舟寵溺地看了我好一會兒,嗑完了手中剩余的瓜子,這才撣了撣衣服,走到皇后跟前。
「娘娘,帶臣進宮面見陛下吧。」
成親前夜,紀南舟將我單獨帶出了太子府。
封陌大度地揮揮手:「去吧。」
我噘著嘴不高興:「我跟別的男人出去你都不吃醋的嗎?」
夜珩忍不住插話:「太子妃這話就錯了,咱們殿下那可不是一般地吃醋,簡直就是在醋壇子泡澡。」
「怎麼說?」我好奇地湊到夜珩身邊。
「太子妃還記得滿城找小郎君的時候,去城北王大嘴的餛飩鋪吃了一碗餛飩嗎?」
封陌臉黑了一圈,冷聲喝止:「閉嘴。」
「你兇什麼兇?」我瞪了封陌一眼,將夜珩拉到一邊:「別怕,繼續。」
「那天王大嘴戴著個面具在煮餛飩,你盯著他的背影笑得很燦爛。」
「所以呢?」
「所以從那天開始,王大嘴的生意變得很好,肉餡還沒包進皮里就賣光了,東西賣光就只能回家待著了。
」
我看向抬頭望天的封陌:「你干的?」
封陌嘴硬:「不是。」
夜珩忍俊不禁:「對對對,不是殿下,是咱們太子府的人太想吃餛飩了,連續七天頓頓餛飩。」
封陌還在傲嬌地看著天,我挽著他的胳膊問:「那你為什麼不吃紀南舟的醋?」
封陌終于低下他高貴的頭顱,雙掌摩挲著我的臉,笑道:「他不一樣。」
跟紀南舟離開后,我終于明白封陌所說的不一樣是什麼意思了。
紀南舟指著空無一人的丞相府告訴我:「這是我們的家。」
原來,他真的是我哥哥。
我們的爹叫紀青松,是天下大儒,也是當朝丞相。
十四年前,當今皇帝病重,陳王外祖陳國公把持朝政,紀家被無端扣上謀反之名,慘遭滅門。
紀青松的門生,驃騎將軍蘇遇安拼死救下一歲的我,踏上逃亡之路。
為了養活我,蘇遇安化名蘇南天,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
不過,他打的,皆是貪官污吏,道德敗壞之人。
后來,蘇南天名聲大噪,前前后后有了不少迷弟迷妹投奔。
蘇南天索性建了流云寨安身。
四年后,皇帝病愈,嚴查陳國公府。
陳王就是那時被貶為庶人的。
至于皇帝為何突然病愈,坊間亦有傳聞。
皇帝病重乃長期中毒所致。
聽說這還是當時不到八歲的太子暗中調查出的真相。
之后皇帝昭告天下,正式為紀氏一族洗清冤屈。
可是紀青松的死還是寒了天下儒生的心,眾人將入仕視為豺狼虎豹。
朝廷無良才可用,皇帝不得不向年僅十歲的紀南舟求助。
可紀南舟偏偏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他告訴皇帝:「找不回妹妹我就坐著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