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在公司刻意避開和程穆野的單獨相處。
于是,大家每天都能看到我像躲瘟神一樣躲著他。
同事之間流言四起,直接拉著我問:「你倆到底怎麼回事?」
我裝傻充愣:「怎麼了?什麼事都沒有啊!」
眾人:「……」
「少來!我們可都有眼睛!」
他們齊刷刷地看向辦公室,只見一個鬼鬼祟祟往外探的腦袋迅速閃進去。
算是生動詮釋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
程穆野很焦灼。
因為萬圣節。
他提前發話,要大辦特辦。
得知消息的我:??
這男的又發什麼瘋?
我以為瘋的只有他一個,誰知道萬圣節當天,公司里擠滿了各路吸血鬼、女巫和公主。
服飾之華麗,妝造之逼真,讓我瞠目結舌。
我作為混在里面唯一的正常人,此時竟然成了最不正常的那個。
我趴在桌上,生怕被他們逮著嘲笑一通。
誰料,原本熙熙攘攘的辦公室竟然奇跡般安靜下來。
我甚至能聽清旁邊這兩人的口水吞咽聲。
邊吸溜邊說:「天吶,程總好澀。」
我抬頭看去,程穆野的裝束和平時差不了多少。
就是……他頭頂,多了兩只貓耳。
還有西裝下擺,聳立著一截蓬松的尾巴。
平時扣得嚴絲合縫的襯衫此時竟開著幾顆扣子。
看似簡單,卻渾然天成,瞬間秒殺一屋子的妖魔鬼怪。
確實很澀。
他得意洋洋地翹著尾巴走過來,狀似是在問大家,眼神卻直勾勾盯著我。
「有這麼好看嗎?眼都直了。」
我沒答話,同事們紛紛夸贊:「帥死了!」
有人邊說邊摸上來,「老板,尾巴是哪個店買的啊?這麼逼真!」
我咧嘴,買恐怕是買不來了,你得親自長一條。
程穆野一個轉身,躲開那幾雙蠢蠢欲動的手,狀似嚴肅道:「只能看不能摸。」
繼而低頭看我,「陳秘書,跟我到辦公室一趟,有份文件還要你處理。」
我不疑有他,抱著電腦跟他走。
誰知,這人關上門,急不可耐地低著腦袋湊到我面前。
「你都好久沒單獨和我說過話了。」
他邊說邊用尾巴撓我掌心,不到片刻,就被我攥在手里。
他這才滿意,臉上帶笑,「往上摸摸。」
我手一僵,說好的只能看不能摸呢。
18
他使盡了渾身解數要逗我開心。
無果。
最后只能拉著我坐在他的老板椅上,自己可憐兮兮站在對面。
「對不起,我不該瞞你這麼久。」
我挑眉,示意他繼續。
他一看有戲,立馬來勁。
「我不該讓你擔心,不該不告而別,不該打你表哥,也不該……」
「停!」
我打斷他。
這些事情他確實該道歉,但不該僅僅為這些道歉。
「程穆野,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麼身份?」
是你單純想找個主人,體驗一把有人鏟屎的樂趣,還是……
我胡思亂想之際,他蹲下來牽住我的手。
「陳歲歲,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我喜歡你。」
天天賴在我家蹭吃蹭喝,這算哪門子的喜歡。
我不服氣:「你從來沒說過。」
一起工作兩年,他根本沒提過「喜歡」這種字眼。
程穆野湊過來,腦袋搭在我膝蓋上:「但是我一直在你身邊!」
「上學的時候,工作的時候,還有你睡覺、洗澡……」
我連連擺手:「再說就不禮貌了。」
他不慌不忙地跟我解釋:「約你出來那天是我第一次變成貓,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但是那個形態對我而言是新生,我當時還掌握不了化形的能力。
」
「后來家里人把我帶回去訓練,走得太匆忙,沒來得及和你告別。」
「再然后你來我公司,我以為你有男朋友,一直忍著沒去找你。直到得知你搬家,我才敢回去。」
「陳歲歲,對我來說,陪伴比訴說愛意更能讓人安心。不過。既然你想聽的話,我可以每天都和你說好多次。」
我心情突變,沒料到他這麼開誠布公,緩了緩心緒才繼續問:
「畢業那天你叫我出去,本來是準備說什麼的?」
我滿懷憧憬,聽他悶笑著說:「有一個社團貢獻獎狀,我那天本來是要拿給你的。」
我:「……6」
天知道我忍了多久才沒一拳捶在他臉上。
「陳歲歲。」他緊張兮兮地叫我,勾著我的小拇指輕輕晃,「你撿我的時候說要跟我永遠在一起,我們小貓是沒辦法不信這個的,你不會反悔吧?」
我臉有點紅:「反悔倒是不至于。」
他眉頭高挑:「那就是,答應和我在一起了?」
……
公司同事們在萬圣節這天吃到了年度最大瓜。
他們眼睜睜看著老板把陳秘書帶進辦公室。
起先沒人在意,再看過去時,兩人已經旁若無人地親在了一起。
老板身后那條尾巴極其靈活地纏上陳秘書的腰,拉著她不斷貼近。
而頭頂的耳朵,還十分應景地抖了抖。
眾人:「……」
「他倆是不是……忘記拉百葉窗了??」
19
我到底還是讓程穆野跟著我回家了。
絕對不是被他親迷糊了隨口答應的。
他喘著粗氣把我箍在懷里:「我自己在家很害怕,今天下班帶我一起回去吧,嗯?」
他透亮的眼睛看著我,耳朵尖還顫了顫。
我承認,我被美色沖昏了頭腦,感動的淚水當場從嘴角流出來。
當晚,他趾高氣昂地把車開進我家小區,又神秘兮兮地從身側掏出什麼東西——
一個藍色的小恐龍玩偶。
保存完好,干干凈凈,不難看出和我家那個是同款。
他一臉驕傲:「當時你贏的是情侶款,就把這個送我了,你還記得吧?」
怪不得他那麼喜歡。
但是……
「這不是情侶款啊,你手里這個是兒子,我家那個是媽媽,你沒發現這個要更小一點嗎?」
他:「……我不信。」
這件事似乎對他打擊頗大,進了家門就坐在沙發另一頭,一臉郁悶地觀察它倆到底哪像母子。
直到我摸出手機,開始刷短視頻。
下一秒,程穆野貼上我的后背,目光灼灼盯著屏幕里那只雪白的狗。
「你喜新厭舊,這麼快就換口味了。」
我:「……」
「拜托,它這麼可愛,又不會像你一樣變身,你干嗎惡意這麼大?」
聞言,程穆野眼睛里迸出一絲詭異的光,稍縱即逝。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變身?」
我一下來了精神:「它也是妖怪嗎?」
「建國之后不是不準成精嗎?」
「我們公司也有嗎?」
……
他一把捂住我喋喋不休的嘴:「現在我們去睡覺,明天給你講。」
我:「……好吧。」
日月變換,斗轉星移。
這世間那些不為人知的故事,我都會慢慢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