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間,一輛奧迪緩緩停在我倆身后。
車窗降下,露出我哥那張面無表情的冰塊臉:
「顧橋,別告訴我你Ṭű²是打算帶男朋友回來見家長。」
在我還無語凝噎的時候,衛熙北上前小小糾正了一下我哥。
他說:
「別誤會,不是男朋友,她只是我的普通飼主。」
生平第一次,向來牙尖嘴利的哥哥臉上出現了堪稱無語的神色。
他似乎在反反復復琢磨著「飼主」的含義。
我趕緊打圓場,生怕我哥 cpu 都被衛熙北給燒了。
「哥,他開玩笑的,就是我一同學,想在咱家過年。」
看著我哥越來越黑的臉色,我顫顫巍巍又補了句:
「行嗎?」
答案當然是不行。
這會兒工夫,我媽也下班回來了,看我們堵在這,就催著我們先回家再說。
衛熙北就這麼也跟著蹭回了我家。
一進門,我媽還在小聲問我他是誰,衛熙北卻直接張嘴就是一句:
「奶奶好!」
我媽驚了,我也驚了,沖上去問他在瞎說什麼,可他只是無所謂地笑了笑:
「你是我的飼主,那些養貓貓狗狗的不都這樣嘛,按輩分你媽當得起我奶奶。」
實話說,到這步田地,我已經開始后悔強搶校霸了。
衛熙北卻敏銳地看出了我的意圖,湊在我耳邊說:
「別想跑,有膽子當眾把我搶走,就得有膽子承擔后果,對嗎?」
對!
于是我承受了我全家人的熊熊怒火,這才把衛熙北留在了我家。
當夜,我媽和我哥都睡著了以后,衛熙北在客房給我發了條消息:
【過來,我餓了。】
5.
我看著那條消息足足五分鐘,沒想明白衛熙北的「餓」到底是哪種「餓」
。
理智上,我覺得我應該矜持一些,行動上,我躡手躡腳開門溜進了客房。
衛熙北沒開大燈,只留了床頭的小夜燈。
他半倚半坐在床上,燈暈恰好勾勒出他勁瘦的輪廓。
昏暗中,我聽見自己清晰地咽了口口水。
衛熙北嘲諷冷笑:
「怎麼?你也餓了?」
我咳嗽兩聲掩飾尷尬:
「還行,你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做。」
衛熙北沒說話,手指有節奏的在床邊敲擊,半晌才說:
「你家有什麼能生吃的,湊合兩口就行。」
正合我意。
我也害怕開火會吵醒家里人,能生吃的無外乎水果蔬菜,我家里常年備著,個頂個的水靈清甜,我媽說是從老家運來的無公害產品,正好讓衛熙北也嘗嘗。
然而我剛打開冰箱的雙開門,踮著腳探進去翻找,肩膀就被人搭住了。
猝不及防給我嚇出一身冷汗,心臟狂跳中,我看見我哥站在身后,半張臉都隱在黑暗中。
「……哥,你大半夜不睡覺干嗎?」
我心虛得不敢抬頭,我哥冷笑:
「呵,睡著了怎麼能抓到你們兩個偷吃呢?」
我給他看了眼手里的西紅柿,連忙解釋:
「衛熙北餓了,我給他拿點吃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是哪樣?」
我哥從我手里拿走西紅柿,陰沉沉盯了一會,忽然沖我笑了笑:
「我覺得他吃泡面就行了,你覺得呢?」
我哪敢覺得啊!
于是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哥親手給衛熙北泡了一桶家里沒人碰的老壇酸菜面。
他甚至連調味包都沒給放,就擠了一整袋的臭酸菜。
在我哥的注視下,我硬著頭皮顫巍巍把泡面端到了衛熙北面前:
「來,大郎,吃面吧。」
衛大郎的臉頓時就垮了,話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真難為你們家還能特意找出來酸菜味的。」
「不、不客氣,」我把叉子塞他手里,「快吃吧,一會涼了。」
我哥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門口,嘲諷一笑:
「吃啊,浪費糧食可不太好。」
衛熙北當然沒吃,把叉子又塞回我手里,皮笑肉不笑說:
「你不是也餓了嗎,養我這麼辛苦,你先吃吧。」
前有狼,后有虎,中間有酸菜面。
我頂著被熏紅的眼,溜了。
6.
夜里折騰得太晚,轉天我起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迷迷糊糊中,我突然想到,爸媽哥都去上班了,那家里豈不是只剩下我和衛熙北兩人?!
誒嘿!
我的好日子來啦!
想著,我一把拉開房門,卻看見衛熙北和一個穿著小白裙的女生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那一瞬,我以為我在夢游。
半晌,我確定沒眼花,對著兩人真誠發問:
「那啥,這位是?」
女生聞言抬頭與我對視,蒼白的面容上帶著些許楚楚可憐。
「您好,我是來找衛熙北的。」
我的心往下墜了墜,別不是衛熙北欠下的情債找上門了吧?
她也沒再做自我介紹,緩緩把視線又移到衛熙北臉上。
「阿北,你真的不能再幫我這一次嗎?」
「滾。」
「嗚。好歹是你媽媽讓我過來找你的,她說你肯定會幫我……」
女生說著說著嗚咽起來,一只手緊緊攥著衛熙北的衣角,卻換來了他毫不留情的幾句滾。
我有心打個圓場,便咳嗽兩聲走過去,結果因為過于尷尬導致左腳絆右腳,在兩人面前來了個平地摔。
好了。
現在這個女生應該不尷尬了,尷尬的換成我了。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衛熙北伸手把我扶起來,冷冷皺眉看向那個女生:
「你看看你把她害的。」
女生面色通紅,哭得更狠了,邊哭邊想撲過來向我道歉,卻被衛熙北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