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和阿明兄妹成了我的左膀右臂,日子好過不少。
阿嬌好奇地問:
「樓老太太如今還是好吃好喝供著嗎?」
「想得美呢!」
我跟傅南淵說,如果覺得對她太好,會有愧生母和父親,就順心而為。
他把老太太送回樓家。
多年來,樓家讓她充當螞蟥,拼命吸取傅家的血。
是該回報一二。
可樓家人看不慣老太太失勢,又不受親孫待見,還敢大呼小叫要這要那。
某日起了沖突。
樓老太太被人從二樓推下,腦袋正好磕中樓梯,送到醫院時不治身亡。
傅老爺子聽聞,方才松了一口氣。
「如此甚好,糾纏半生,總算得以解放。」
傅南淵嗤之以鼻。
傅老爺子一生為圖面子,掙個報答恩人的好名聲,娶了是非不分的惡女,累及三代子孫。
最終形單影只,方知悔恨。
23
臨近年關,我在別墅殺了一尾大大的草魚,清理好內臟,片成厚度合適的魚塊,再放入姜、蔥、鹽和生抽腌制。
另起熱鍋熬煮鹵汁,加入蔥姜、八角、桂皮爆香,倒入黃酒和醋等調料煮至醬汁濃稠,再拿腌好的魚塊去炸,炸成金黃后浸入鹵汁。
香味迎面而來,令人食指大動。
我笑吟吟夾了一塊,喂到傅南淵口中:
「往日過年,外婆生前最喜歡做這道熏魚,看好不好吃?」
他輕咬一口,滿意點頭。
傅老爺子失神看著那碟熏魚, 嘴上喃喃:
「當初,我的意中人跟你來自一個地方, 她善良美麗, 賢惠大方。
「是我辜負了一片真心, 令她遠走他鄉。」
憶起往事,傅老爺子捶胸頓足。
我和傅南淵無動于衷。
生而為人, 最忌諱抉擇時猶豫不決, 抉擇完后悔不已。
倘若當年, 傅老爺子足夠狠心, 將設局把自己迷倒的樓碧玉送走, 未必不能跟心上人成一段佳話。
又倘若傅老爺子娶了樓碧玉,不再惦記心上人, 把人家的照片藏于懷中。
樓碧玉就不會發了狂般, 跟早已離去的情敵較勁。
傅南淵后來打聽過, 那位出身江南的女子,后來嫁了溫厚的丈夫,全家美滿,幸福一生。
看著心上人的三代全家福, 傅老爺子哭得老淚縱橫。
山鳥與魚不同路, 從此山水不相逢。
24
我和傅南淵婚后的第二年,生下了一個女兒。
傅老爺子沒有熬過癌癥的折磨,見到孫女后不久撒手人寰。
無意間聽說,李家破產后, 李如茉當起了高級交際花。
她痛恨被樓爀連累, 找人到監獄報仇,把他打得半死。
下手太狠了, 導致高位截癱。
李如茉被人查到, 不得已吃上了牢飯。
傅南淵清除了不仁不義的人, 將公司帶上新的臺階。
不是沒有人議論過,一手遮天的港圈大佬, 娶了個地位低下的漁家女。
但說過這些話的人, 家里生意全被傅南淵搶了。
我有些無奈, 這家伙什麼都好,就是護犢子得厲害。
任誰都想不到,外頭雷厲風行的傅總, 回到家像黏人的小狼, 經常向我撒嬌, 讓我給他做美食。
我哼哧哼哧炮制了濃油赤醬的糟青魚,鮮掉眉毛的雪菜冬筍豆瓣肉,湯色清澈的莼菜銀魚羹, 萬金難求的野生大黃魚……
硬是把菜譜發揚光大, 令傅氏酒樓成了港城的活招牌。
城中貴女羨慕之余,都覺得我是用廚藝套牢了傅南淵。
我笑而不語。
每年拿出三成盈利,資助父母在海里不幸落難的孤兒。
傅南淵牽起我的手:
「當初, 倘若沒有你的出手相助, 我恐怕沒有今天。
「幸好,我遇見了你。」
我回握他的手,喝過花雕后的臉頰,帶起滾燙的紅暈:
「你要怎麼報答?」
「以身相許還不夠?那就再生一個寶寶!」
「不行, 今天喝了酒。」
「改天再生,今天先以身相許。」
一室旖旎。
雨聲滴滴答答,如同幸福的序曲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