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榆斟酌著開口:「有些更年邁的老人或妖,為了買自己尋的或做的小玩意兒,在長街一守一整夜;有的幫鋪子做活,忙忙碌碌為了那些個月奉……」
景宴:「或許他有自己的苦衷在,對我來說一份小包子不算什麼,于他而言,可能就是多活幾天。就算他轉頭就笑『今天遇見個小傻子真好騙』也罷,我對得起自己就好。」
蘇榆一愣,心里緩緩升起一股暖暖的洋流。
明明是故事里很常見的劇情,放到現實中,還是好讓人驚艷……
「鈴鈴~」
蘇榆拿出一雙鏈黑色皮革繩頸飾,短的一條間隔綴著幾個銀色的菱形金屬片,長的一條中央綴著一小銀鈴鐺。
是她買香料的路上買的。
景宴的目光落到蘇榆的脖子上,很合適……
下一秒,蘇榆忽然靠近:
「低頭。」
蘇榆的手繞到他頸后,不由分說地將那頸飾扣上。
手指蹭到他的后頸,引得景宴一下顫動。
更過分的,蘇榆抽回扣完項鏈的手,兩指斂了斂,撥動了一下那小巧的鈴鐺。
「鈴鈴~」
那鈴鐺正正好好綴在他的喉結下方,景宴有些不可置信地感受著自己脖子上的束縛。
景宴有些別扭地轉了轉脖子,抬頭又看到蘇榆滿眼驚艷。
竟然是給他買的!
那……戴著便戴著吧。
察覺到景宴的不適,蘇榆一愣,突然意識到景宴終歸還是狐貍,不喜歡頸上束縛。
「別動,」蘇榆柔聲開口,「我替你摘了。」
那雙柔荑再次環過他的脖子,動作不復上一次的纏綿,很快便解了下來。
蘇榆:「抱歉。」
景宴望著蘇榆滿眼歉意,伸手攥住了那鈴鐺,收了起來。
景宴:「送我的,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蘇榆:「好吧。」
蘇榆環起景宴的手腕,長街熙熙攘攘,要是弄丟了這未經世事的小狐貍可難找。
景宴動了動手指,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抽走,也沒有反牽回去。
他害怕只是自己多想。
壓下情緒,景宴「__桃木繞薄草6ms22」默默勸自己:【要珍惜,要知足……】
這段小插曲并沒有影響兩人過多情緒,繼續向前逛去,買了不少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兒。
「蘇老板,別來無恙。」一聲低沉的男聲響起。
蘇榆假笑著:「承蒙余大少掛念。」
雖然妖與人界的普通獸禽有差,但這狐毛與景宴的本體太過形似,令她有種說不上來的不爽。
蘇榆打量著余明州,其穿了一身白色大裘,不帶一絲雜毛的白狐領,將其全身裹得嚴嚴實實。手里還捧了個扁圓的湯婆子,身后跟著兩列侍從,排場真是不小。
蘇榆的目光最終定格在了余明州的臉上,五官清秀,眉眼間卻郁結著厚重的情緒。
景宴順著蘇榆望向對面的眼神觀察著這陌生男子。
是那天畫像上的人……
景宴偷偷腹誹著:【真不知是少年老成還是故作深沉。】
轉念又想到,那已經標了綠簽的畫像還能出現在蘇榆的手上——姐姐不會吃這一套吧?
余明州:「這位小公子是?」
在余大少出口一刻,景宴就反扣上了蘇榆的手。
察覺到余明州的注意力到了兩個人的手上,蘇榆的第一反應是想松開,卻在收回力氣的一瞬間被景宴毫不猶豫的五指穿入了指縫間,關節緊緊曲起。
——十指相扣。
蘇榆的大腦有了一瞬間的空白。
她再解釋是隨從、是客人、是其他……落到這緊緊貼上來的景宴的溫度,都不合適了。
「我弟弟,蘇景。」蘇榆開口,「涉世未深,陪他逛逛。」
話音剛落,蘇榆就感到原先手上不容忽視的勁松了,卻未將手抽走。
縱然是只有理論知識勉強算豐富的蘇榆,也意識到景宴的情緒好像不太妙。
「在下川城余家余明州,」余明州笑笑,「蘇小公子好。」
景宴不想理他,沒想到的是,告別了一個余明州后……
子規妖鳶義康:「一別數日,蘇老板依舊明艷動人。」
景宴內心:【老鳥妖快五百歲了吧!說話瞎眨什麼眼,也不怕把眼皮閃了。】
前任男花魁華逸之:「蘇老板許久沒來春宵樓,莫不是忘了逸之了~」
景宴內心:【大冬天還能似露不露地顯半邊鎖骨,肩膀頭快凍紫了吧?】
江南富商家小公子杜一舟:「蘇榆姐姐不會有了親弟弟就不喜歡小舟了吧?」
「怎麼會,小舟最可愛了。」
景宴暗暗握緊了自己另一只拳頭。
這一路上有男有女,無一不是傾城之色,對著蘇榆笑眼盈盈。
知道的逛的是長街,不知道的以為逛的是窯子街。
景宴第一次對蘇榆那需要一整個房間才擱得下的畫像有了具體認知。
才剛逛到一半,景宴便拉著蘇榆拐進了一道無人小巷。
「誒,誒,沒逛完呢!」
「姐姐,」景宴抵著蘇榆,彎下背,鼻尖對鼻尖,「你這百年來,收藏了多少好皮囊?」
習慣了景宴乖巧模樣的蘇榆呆住了:
「都是生意嘛!」
蘇榆想往后縮,可后面的墻不給她留一點躲避的余地。
內心又有一個聲音在喊:【莽上去,莽上去。
】
「那姐姐對狐族的生意有興趣嗎?」
「有……有啊,云歸一族薛如萱的鋪子已經租給桃花閣了,改日帶你去逛逛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