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榆一挑眉:「小孩,干嘛呢?」
余倩聞聲一震,手里東西險些掉了。
余倩站在原地,蘇榆上樓,向著她靠近。
來到跟前,蘇榆才看清余倩手里的是個白面饅頭。
大概是廚房剩下的,已經涼透了。
余倩委屈巴巴地開口:「姐姐,我餓。」
蘇榆皺眉:「桃花閣還能少了你飯吃?」
「我想減肥,想著晚上不吃了,結果夜里餓得受不了……」
蘇榆上下打量了一番余倩:
「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減什麼肥?」
蘇榆環住余倩的手腕,將她帶去了小廚房。
蘇榆利索地下了碗面條,還臥了個雞蛋,湯里飄著些紅艷艷的辣子,簡單卻誘人。
余倩端著碗湊近了吃,恨不得把碗扣臉上。
熱氣騰騰的面條流入胃里,余倩突然覺得好想哭。
嗚嗚嗚……
冬天就該吃點熱熱帶湯的。
余倩吃完面主動攬了刷碗的義務。
蘇榆點頭,回了東廂房。
3
景宴坐在床上,腦袋倚著床邊的架子,合著眼。
等了很久吧……
蘇榆一陣心疼,輕手輕腳地抱著景宴想讓他躺下睡,舒服些。
蘇榆一碰,景宴就醒了。
他本來就沒想睡的,不過抵不住困意瞇了過去。
脖子肩膀都好痛。
見景宴醒了,蘇榆一邊輕輕給他揉著肩后面僵硬的筋,一邊輕聲說了句「抱歉」。
蘇榆柔著語氣講著剛剛余倩的事兒。
景宴腦袋還有點困困的,帶著一股子慵懶勁,語氣里帶著點不滿:「你當初都沒有給我臥荷包蛋。」
蘇榆一愣,隨后綻開一笑,換了個手型繼續揉:
「不了解你口味,我廚藝也不好。」
景宴覺得差不多了,低頭蹭了蹭蘇榆的手:「我好想你。
「離開桃花閣的第七年,族里有個小妖為她夫君做飯。
「煮了碗清水面條,煮壞了,打算倒了,我花錢買了過來。」
景宴的聲音悶悶的:「那面條的難吃程度和你做的難分伯仲。」
蘇榆接著扭了景宴一下,景宴不滿地哼了一聲。
「可我吃著吃著就哭了。」景宴將腦袋埋進蘇榆的頸窩里,「蘇榆,你怎麼舍得的?」
景宴很少連名帶姓地喊她,蘇榆一愣,輕輕地順著他的頭發。
她想他嗎?
她很忙,桃花閣事務繁雜,余家的事情牽扯太多,紅玉那個瘋子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對付。
她忙到腦子被填得滿滿當當,可只要她有一絲出神,就控制不住地想起他。
「抱抱。」
景宴的聲音里帶著哭腔,蘇榆感覺到自己肩上的布料濕了一片。
景宴迷迷糊糊地,腦子跟不上舌頭,回憶著回憶著便陷進了情緒里。
蘇榆毫不猶豫地抱住他:「我會一直在,面條你若想吃,今后吃多少都依你。」
景宴迷迷瞪瞪地點頭,本就倦意繚繞,蘇榆輕柔的動作更是催困。
景宴睡了過去,蘇榆看著面前不肯舒展眉眼的小狐貍:
「怎麼會不舍得呢……」
4
景宴第二天清晨醒過來時,蘇榆早就醒了。
桌上是還帶著溫度的面條,湯色金黃,窩著個邊緣圓潤,白嫩誘人的完美荷包蛋,旁邊兩根小油菜點綴,中間還有一大堆肉粒。
「嘗嘗?我學了一上午呢。」蘇榆眉眼彎彎地望著景宴,催促他去洗漱。
景宴有些蒙,隨后反應過來。
昨晚上不是夢……
——蘇榆回來了。
她說,她會一直在。
番外·白狐貍毛
1
當蘇榆在百芳園里看見小言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想起了與景宴的初見。
看不清毛色的小狐貍可憐兮兮地伏在一個木架子旁,后腿上暗紅色的血液與泥土混合著,渾身的上下被雨淋透,狼狽不堪。
小狐貍輕輕地哀叫了一聲,蘇榆的心一下子軟了。
蘇榆將手中的傘遞給小裘,顧不上臟,抱起了小狐貍。
小狐貍乖巧地趴在蘇榆懷中,不知道是冷得還是痛得,一個勁兒地發抖。
蘇榆這才看清小狐貍頸上掛著個小牌子,牌子上刻著個凌厲的「言」字。
「就叫你小言吧。」蘇榆脫了披風裹在小言的身子上,「原來是個有主兒的,怎麼就流落到這兒了?」
蘇榆轉身帶著小言回了桃花閣。
蘇榆一邊上樓,一邊吩咐著小裘放出消息,尋小言的主人。
景宴披著外袍,站在東廂房門邊,驚訝蘇榆這麼快就回來了。
蘇榆懷里好像抱了個活物。
景宴驚喜的眼睛垂了下去,沉著臉色觀察。
蘇榆走得急,懷里的活物露出一雙耳朵,抖了抖。
雖然臟兮兮的,毛發都糾結成了一縷一縷的,但景宴還是一眼就看出了
——是雙狐貍耳朵。
蘇榆朝著東廂房反方向的藥房走去,沒有看到景宴。
景宴只覺得一陣氣血上涌。
景宴一邊系著外袍,一邊不客氣地進屋關門。
景宴沒有刻意放輕關門聲。
他有什麼好心虛的?他倒要看看蘇榆幾時想起來找他!
蘇榆把小言放到處理傷口臺子上,小言嗚咽一聲,蹭了蹭蘇榆放下它的手。
剛請的大夫是專門處理獸禽傷口的,蘇榆親自幫襯著清潔,固定,上藥……
小言清理過的毛色竟然是純白的,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似是含著水,可憐巴巴地望著蘇榆。
大夫上藥的時候痛得厲害,小言就靠著蘇榆,身子一抽一抽地的,小聲哀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