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學神回國,要到我在的城市工作了。
他來的前一天,我不好意思道歉:「本來答應要帶你轉轉的,不過我現在得走了。」
男神顯得有點緊張:「你要離開 S 市了?其實我來這里是因為……」
我急忙解釋:「不是不是,是出差。」
男神又回到了平時那副不顯山不露水的樣子:「那老同學,接下來的生活就拜托你了。」
Emm,男神,是要訛上我嗎?
1.
今年過年前,沉寂許久的中學同學群突然熱鬧起來。
「聽說了嗎?紀學神要回國工作了。」
「是那個 15 歲去了 Z 大少年班,23 歲就拿到海外名校博士學位的紀學神?」
我看著群里的消息,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紀年,竟然要回國了。
其實滿打滿算,我也只和紀年同班了一年而已。
高二開學不久,他便特招去了那個一年只在全國收幾個人的 Z 大少年班。
正出著神,微信突然提示新消息。
我打開后,整個人愣住了。
竟然是紀年。
「你好江楠。聽說你在 S 城工作?」
空白的對話框,只有這條消息孤伶伶躺在其中。
大學那會,微信流行起來的時候,曾經的同學都客氣地加上微信,打了招呼之后就再也不怎麼聯系。
我連自己究竟怎麼加上紀年微信的都記不得了。
此刻躺在床上的我,連忙要回紀年微信,卻不慎扯掉了充電線,一時沒拿穩,手機直接沖我鼻子招呼過來——
等我處理好受傷的鼻子,重新拿起手機的時候,紀年第二條消息已經發過來。
「我也要去 S 城工作了,方便的話,老同學一起約個飯?」
沒有多余的標點符號,沒有表情包,確實是印象中紀年的風格。
但是這個套近乎的口吻,真的是紀學神?
不過高中同學里,現在在 S 城的,確實只有我一個。怎麼說也應該盡一下地主之誼才對。
我噼里啪啦打字,「嗨,學神好呀!好久不見!你哪天來?我給你接風~」
(貓咪 wink.jpg)
回復完我就放下手機,潛意識中,紀年估計要好久回復才對。剛準備去和我媽一起看電視,叮——
竟然秒回。
紀年:「年后上班第一天到,你公司在哪里,下班了我去接你。」
我樂呵呵地發送了公司地址,和紀年訂好時間,反應過來的時候,怎麼似乎好像有種被套話安排了的感覺。
害,不管了,盡好地主之誼后我就撤吧。
上學的時候,學神還只是和我們不同種的生物,現在,可能已經進化成不同星系的生物了吧。
在社會摸爬滾打多年后的社畜生存法則告訴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還是不打交道為妙。
2.
社畜有多難?
大年初六,假期最后一天剛回到 S 城,就接到領導讓我明天去出差的消息。
我喪著臉給紀年發微信:「紀學神,我得走了,咱們那頓飯,要不就取消吧。」
兩分鐘后紀年的消息發來,字里行間顯得有點急迫,連一向標準的標點符號都沒用:「你要離開 S 城了嗎去哪里回老家嗎」
我連忙回復:「不不,是去出差。但是可能要兩周后才能回來,你剛工作應該挺忙的吧,不然咱們那頓飯就取消好了,耽誤你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還是秒回。
紀年:「沒關系,等你回來。」
兩周之后,我終于見到了紀年。
因為出差回來是周六,我和他便把時間定在了周日。
一大早,我就在一串電話鈴聲中醒來。
我有點不耐煩,瞇著眼睛,扒拉來手機,拖著睡不醒的聲音:「誰呀。」
大學的時候,舍友就特別愛在起床的時候逗我,因為我無論醒來的時候多有起床氣,聲音卻總黏糊的像奶貓。
無論發了多少次威,那些人總是不怕死的要在起床的時候過來擼我。
比如說現在,我用自以為最不耐煩的聲音發問,話筒里卻傳來對面那人的低笑。
「醒來了嗎?」
一個低沉帶著幾分清冷氣的年輕男聲。
意外的悅耳。
似乎還帶了一點讓人無法察覺的寵溺。
不用反應,我立刻直覺般的辨認出來:「紀年?」
「嗯。我是不是來的有點早?要不要找個咖啡店,等你?」
「你已經在我家樓下了?」我快速跳下床,對著鏡子嫌棄地扒拉了兩下睡到放飛的雞窩頭,還有出差熬夜的黑眼圈。怎麼辦怎麼辦,我迅速貼上兩片眼膜,急匆匆回紀年道:「小區對面有一家咖啡廳,你坐一坐,給我半小時,我馬上來哈。」
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上好妝,我飛速趕到咖啡店。
但要到店門口的時候,我停下了腳步。
3.
18 歲之前,我覺得如果人類的智商有邊界,那麼上限一定是紀年。
同樣都是人,但他仿佛和我們屬于不同的界門綱目科屬種。
還沒進入這所市重點高中之前,紀年的名號已經傳遍我們這些即將入學的新生。
初中連跳兩級,免試進入市重點。據說全班同學備考的時候都是用的他的筆記,生生把他們班的重點高中錄取率拉到 80%。
但他仿佛從來沒有正兒八經地聽過課。
我和紀年的座位隔了兩排,印象中最深的,就是窗邊的他永遠翻著不是本節課教材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