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辛走出老宅,天空還在下著小雨,他忘記帶傘了,但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
他任由雨拍打在他的身上,他漫無目的的走著,看著路上行色匆匆的人們,他才發現自己似乎根本沒有去處。
他很小的時候就沒有家了,后來以為自己有了新的家,到今天才發現,那終究只是自己以為。
郁辛終于找到了一個沒那麼多人的地方,他坐在大樹下的圍砌的石磚上,手漸漸捂住胸口,大口的喘息起來,眼淚隨著雨珠一同落下。
他好想大聲的哭,可是他的嗓子發不出一點聲音。
原來泣不成聲是這樣的。
傅恒郢從換好衣服去爺爺院子的時候,沒見到郁辛,但卻看到了放在門口的傘。
他有些奇怪郁辛怎麼不在,便問私助和阿姨,“你們看見郁辛了嗎?”
私助和阿姨聽著這話也有些茫然,“沒有啊,小郁沒有過來。”
“他過來了。”傅恒郢很篤定的說,“他的傘就在門口。”
他問阿姨和私助,“剛才是發生什麼了嗎?”
阿姨和私助聽著這話都是一愣,他們對視一眼,心中有了猜測卻不敢吭聲,最終齊齊搖了搖頭。
“沒發生什麼。”他們說。
傅恒郢聽著這話擰緊了眉頭,看了私助和阿姨一眼,心中覺得不對勁,但卻顧不了那麼多,轉身離開院子,去找郁辛了。
傅恒郢找到郁辛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
其實準確的來說,并不是他找到郁辛了,而是郁辛回家了。
他在路上,正好碰見了郁辛。
看見郁辛的那一刻,傅恒郢提到嗓子眼的心,終于落下。
郁辛的模樣看起來實在狼狽,全身都濕漉漉的,像是被水泡了一遍。
但傅恒郢顧不了這麼多,他大步走到郁辛面前,毫不猶豫的將郁辛一把拉進了懷里,他說:“終于找到你了。”
這話語間藏不住的慶幸和高興讓郁辛聽著心都顫了顫,但他很快就清醒過來,默默掙脫傅恒郢的懷抱,往后退了幾步。
傅恒郢感受到郁辛的抗拒,有些意外,他看著郁辛的眼神晦澀不清。
“怎麼了?”傅恒郢問。
郁辛搖了搖頭,說:“我太臟了。”
傅恒郢愣了一下,心想原來是這樣,表情放松些,臉上浮現起點笑意,伸手去牽郁辛,他說:“不臟。”
這次郁辛沒有再掙脫,傅恒郢也徹底放下心來,他以為剛才郁辛的掙脫,就只是因為自己身上臟而已。
但他怎麼會嫌棄呢?郁辛真是個傻瓜。
“為什麼一個人跑出來,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回家的路上,傅恒郢問郁辛。
郁辛看向傅恒郢,他喉結微微滾動,剛才私助和阿姨的話還猶在耳際,但他不可能去告訴傅恒郢的。
于是他找了個拙劣的借口,“沒發生什麼,就算有點急事,當時沒下雨,就忘記帶傘了。”
或許這都稱不上借口。
但傅恒郢相信了。
郁辛心里過意不去,半響后,他問傅恒郢,“傅恒郢,你生日想要什麼?”
傅恒郢的生日要到了。
他聽著這問題,想了一會兒回答:“再給我編一條紅繩吧。”
他舉起手,露出已經舊了的紅繩,“這根有些舊了。”
作者有話說:
晚上還有一更。
116 ☪ 番外十四 【if】竹馬 (10)
◎“為什麼騙我?”◎
傅恒郢能很清晰的感覺到郁辛的不對勁。
這種感覺從郁辛濕漉漉的回家那天, 就已經開始了。
傅恒郢也說不清楚怎麼不對勁,但卻是能明明白白的感覺到。
他心中不安, 在找回郁辛以后, 又曾幾次詢問郁辛以及阿姨和私助,那天有沒有發生什麼,但在雙方那里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這就讓傅恒郢有些懷疑, 自己的感覺是不是出了錯誤。
確認自己感覺并沒有出現錯誤, 是因為換座位。
學校每個月都會輪換一次座位,但郁辛和傅恒郢一直都是同桌, 兩個人成績都好,坐在一起上課也沒什麼小動作, 老師也樂得輕松。
臨近期末,為了成績,班主任提出學習互助,讓學習好的同學去幫學習不好的同學。
但考慮到并不是每個學生都愿意實行這種模式, 所以班主任提出了自主自愿,讓學生舉手參與后,再調整座位。
班里的關系一向和睦, 所以報名的人還挺多的。
傅恒郢并沒有報名,他自認為不是那麼樂于奉獻的人, 同桌是郁辛, 就沒必要是別人。
但出乎他預料的事情發生了,在報名快要截止時,他身側的郁辛,緩緩舉起了手。
老師看見郁辛舉起的手顯然也有些意外, 她不確定的問:“郁辛, 你也要參與嗎?”
傅恒郢也看向了郁辛, 他的表情很淡,但是炙熱的目光灼得郁辛整個人都不自在。
郁辛手微微縮了縮,最終卻還是點了點頭,給予了老師肯定的答案。
“是的,老師。”
郁辛說完這話,根本不敢去看傅恒郢,他低著頭寫著自己的試卷,卻一直能感受到傅恒郢的目光。
他知道傅恒郢在看自己,但他不敢去面對,心里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面對了又怎樣呢?他又能說什麼呢?
郁辛固執的想著,那就能躲一時是一時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