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即使如此,白笙還能說話,那他的以前,我想聽他自己說。”陳漁緩緩說道,然后又補充,“當然,是他愿意的前提。”
“若他不想說,不知道也無妨。”
白父聽著這樣的答案,想到陳漁和白笙的關系,看向陳漁的神色,變得復雜起來。
他輕嘆口氣,似是自言自語般,絮絮叨叨的說起了一些話。
“笙兒剛啞時,我曾尋遍這世上名醫,他們都說,笙兒這啞,不是身上的病,而是心里的病。”
“他不是不能說話,而是不愿說話。”
“若想要他再開口,必定要他自己愿意。”
白父說到這,頓了頓,“我這一等,等了十二年。”
他曾設想過無數次白笙再次開口的畫面,但唯獨沒有想到過會是這樣的情形。
這讓白父一時間都分不清,自己是該高興還是難受。
“陳漁。”白父看著陳漁,緩緩道:“因為一些原因,笙兒從小就被我刻意與外界隔離,他沒有怎麼接觸過外面的世界。”
“我將他保護的太好,這種過度保護反而讓他對外面產生了更大的好奇。”白父說,“也正是因為此,他十分渴望外面的世界。”
“在今年,他偷偷溜進了家中的商船,給我留下一封書信,說是去外面看看,讓我不要擔心,卻不了此遭便遇到了海難,陰差陽錯的遇到了你。”
“我可以認為這是你們天定的緣分。”白父說,“也可以接受你和笙兒的關系,但我沒辦法讓我的兒子,一輩子生活在這個小漁村。”
陳漁聽著這話,他的唇瓣繃成了一條線,他能理解白父的意思,也很明白,這已經是作為一位父親,為了自己的孩子,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你們這個小漁村,太落后了。”白父說,“而你們的關系,很顯然與這落后的漁村格格不入。”
“我不知道你們如何打算,但無論如何打算,無非是隱瞞和公開兩種。”
“隱瞞,你們就要隱瞞一輩子,但你們兩個男人,一輩子不娶妻,旁人會怎麼看?”
“公開,你們兩個大男人在一起,這村里人有多少人能接受?”
“人言可畏,我無法將我的孩子置于這樣的危險間。”白父說得苦口婆心,將自己的思量一點點說給陳漁聽。
而他也的確說得有道理,陳漁比他更清楚,在這村中,他們的關系公之于眾,將會掀起怎樣的一場風浪。
“我該做些什麼?”陳漁沒有問為什麼,而是問自己要做什麼。
“你有兩個選擇,要麼,此番與我一同去春城,往后白家作為庇護你們的傘,要麼……”白父的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我帶笙兒回家,你自己,從這個小漁村離開,成為笙兒的傘。”
白家在春城的勢力,就算陳漁和白笙大操大辦一場婚禮,也會有數不清的人給上祝福,白父有底氣,只要他活著,那些流言蜚語就覺得不會影響到他們半分。
但那到底是他活著,他終有離開這世界的一天。
陳漁對此也很清楚,若他要與白笙一生,那他便也要成為一把能庇護白笙的傘。
陳漁想起李小海欺負白笙那次,他這段時間就一直在想,如果自己足夠強,白笙還會遭遇這樣的事情嗎?
很顯然,是不會的。
陳漁必須承認,現在的他,還太弱。
“伯父。”陳漁盯著白父,一字一頓下定決定的回答:“我選第二種。
”
作者有話說:
第39章39
白笙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坐在床旁的陳漁。
陳漁看著他的目光柔和關切,在看見他醒來的瞬間,表情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
“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陳漁輕聲問白笙。
白笙的視線在陳漁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他像是還沒回過神來,表情看起來都還有些愣愣的,過了半響才眨了眨眼睛,從床上緩緩坐起身。
他張了張嘴,像是想說話,但卻又很快閉上了嘴,眸子半吹,抓過床旁的小挎包,從里面拿出陳漁給他做的小本子。
陳漁本看著張開嘴的白笙,心都跟著繃緊,以為白笙又要說話,耳朵都已經豎起來,將所有聽覺都凝聚到白笙這里,但當看到白笙再次閉嘴拿起本子的時候,心中要說沒有失落是假,卻也知道,要白笙再次像正常人一樣開口說話,總還是需要一些過程的。
從零到一最難,目前白笙已經走到了一,往后,總也沒那麼難了。
陳漁心中暗暗想著,便看見白笙將本子遞到了他面前。
【阿爹呢?】
“在外面。”陳漁低聲解釋道。
白笙眉眼低垂,他顯然陷入了兩難得境地,一邊是自己的父親,一邊是自己的愛人。
他不愿與陳漁分開,但也心知,不能棄父親于不顧。
白笙沉默的思索著,陳漁也沒有說話,屋內一時間安靜的可怕。
在這樣不知沉默了多久以后,白笙終于有了動作,他輕輕扯了扯陳漁的衣角,而巧的是,陳漁也在這時候開口叫道:“白笙。”
兩人同一時間的動作讓雙方都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白笙縮回了手,而陳漁則是下意識的說:“你先說。
”
白笙低下頭猶豫了會兒,還是拿起本子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