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一晚,我被強奸了。
兩個殺人犯入室行兇,當著外婆的面糟蹋了我。
又當著我的面,勒死了我外婆。
撿回一條命的我,從備受矚目的清北預備生,成為全身癱瘓連上廁所都沒辦法的廢物。
好在,我重生了。
重生在了兇手敲門的那一刻。
1
我的人生,毀在高考前一晚。
那是 6 月 6 日晚上 10 點,我記得很清楚,外頭狂風大作,家里停了電,一片漆黑中。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開門,上門檢查維修線路!」
那聲音,沙啞中透著詭異。
我恐懼得渾身發抖,兇手,已經到了。
2
停電前,外婆在廚房忙活明天的早餐,非給我蒸一籠象征步步高升的花卷。
「松松,再檢查下準考證帶了沒,筆呢,橡皮擦呢?」小老太嘴上說不要緊張,實際一晚上檢查我書包無數次。
過去嫌煩的嘮叨,卻是未來求而不得的美夢。
我緊緊抱住她,埋在她肩頭,淚凝于睫。
外婆愣住,不明所以地撫摸我的頭發。
「怎麼啦,是不是緊張了?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我們松松考什麼學校,外婆都歡喜的。」
癱瘓十年,我無時無刻都在后悔,為什麼我會開門。
貓眼里,兩個身穿制服的男人渾身濕漉漉,可就在門開的瞬間,一雙大手將我死死扼住。
「外婆——」
不等我呼喊,就被他們撞向墻壁。
聽到聲響的外婆舉起菜刀,蹣跚地沖上要跟他們拼命。
可她哪里是殺人犯的對手,一下被踹得后仰著地。
后來我才知道,這兩人是馬上要被處死刑的囚犯,他們殺警越獄,滿臉橫肉的胖子叫肥坤,瘦的叫麻九。
身背多條人命,都是殺人如麻的亡命徒。
肥坤迫不及待拖我進臥室,短暫的失去意識后,我在外婆的嗚咽哀求聲與貫穿身體的痛楚中清醒。
原來他們行兇時,把我外婆捆在地上,讓她親眼看著。
外婆哭啞了,匍匐在地絕望地給他們磕頭:「求求你們!我家錢都給你,都給你們,要殺殺我老婆子,饒了我孫女吧!」
這場折磨整整持續了四個小時,直到他們餓了,要我外婆去煮面。
「哦,明天高考啊,把我們伺候開心點,說不定留你孫女一命呢哈哈。」
外婆信了。直到兩人酒飽飯足后,剔完牙。
才當著我面,用繩索勒死了她。
小老太的臉漲成豬肝色,手無助揮舞,拼命伸向我。
我瘋狂哀號掙扎,口中布團松了,瘋狗一樣撲過去咬住胖子手臂,他吃痛,操起刀往我身上砍去。
肥坤是屠夫出身,習慣往人關節上砍。
最早發現命案現場的是我班主任,她沒看到我去考場,立刻來我家里查看。
當時我暈死在血泊中,渾身關節骨頭盡碎,像條無骨魚。
他們以為我撐不過手術。
「可惜啊,好好的清北的苗子,幾次模擬考都是全省前三,兩邊招生辦都來過,大好前途,可惜啊……」
可惜,我活了下來,以終生殘疾的代價。
失去了親人,未來,尊嚴。
茍延殘喘地活了下來。
3
我失去了保送名額。
高考結束不久,班主任帶同學來探病,看著那一張張朝氣蓬勃的臉,我勉力微笑,直到班花捂住鼻子。
「你們聞到了嗎,秦松房間里怎麼有股臭味?」
是尿味,懶惰的護工沒有及時更換。
那一瞬間我羞憤得恨不得死去,同學們前腳離開病房,就如釋重負地討論起來。
「喂,等會去哪哈皮,去東城那家 KTV 吧,韓語歌最全!」
「哎,來醫院真晦氣,得買點碌柚葉洗洗才行。」
癱瘓十年,足以讓過去那個意氣風發,爭強好勝的秦松徹底死去。
可現在,我重生了。
重生在了兇手敲門前一刻。
生死關頭,壓抑了太多年的絕望痛苦恐懼在這一瞬間化為冷靜,為我自己,也為了外婆。
我必須拼死一搏!
2008 年,手機在學生群體中還沒那麼普及,家中只有一臺老式電話,我飛撲過去報警,話筒里冷冰冰沒一點信號。
看來,兇手上樓前切斷了整棟樓的電源。
為了最快讓外婆進入狀態,我騙她:「記得得我們班的宋佳佳嗎,她爸就是派出所所長,剛打電話給我,說兩個殺人犯正往我們小區逃!穿制服,一胖一瘦,很可能會裝成維修工上門!」
黑暗里,外婆眼里全是困惑。
我話音剛落,門外響起重重的敲門聲。
「開門,維修工上門檢查線路!」
我心頭一震,緊張得喉嚨發燙,兇手來了!
敲門聲逐漸粗魯焦躁:「開門啊,停電還不維修,還想不想好了?」
外婆抓緊我手,很是無措:「松松,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啊?」
我把外婆藏進儲物柜,壓低聲:「從停電到現在不過五分鐘,你見過來那麼快的維修工?整棟樓停,修也是修總閘,怎麼會來我們家!?」
那麼明顯的漏洞,上輩子的我居然沒發現!
我早早拉上了窗簾,房里安靜得讓人窒息,只剩下鐘表走動聲,我拼命祈禱兩人會就此離開,可忽然,我意識到不對。
兇手的用詞不對!
我全程沒應聲,可他們一直只喊開門,從頭到尾沒問一句:
有沒有人在。
這證明,他們行兇不是碰巧,而是早鎖定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