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浸入骨髓的痛意慢慢退卻后，唐纖云才一身冷汗地給陳炎打了電話，讓他一點來接自己。

靠著沙發，她閉上眼，淚水順著眼角慢慢滑落……下午一點，陳炎如約到來，唐纖云看著他額頭的傷以及更換的跑車，眼底劃過詫異。

陳炎通過后視鏡與她視線相對，面色淡然：“不小心撞到了墻，小事。”

唐纖云點了點頭，沒再追問。

唐家大宅。

陳炎站在車邊，提醒道：“老爺子身體越來越虛弱，如果有時間就陪他走完這一程吧。”

唐纖云腳步一頓，喉間發緊：“謝謝你一直陪著爺爺。”

來到唐老爺子房門口，唐纖云抬起的手是怎麼都放不下，她趕緊拿出口紅給自己補妝，確認看不出憔悴后，才敲門進去。

房間里，暖陽照在唐老爺子臉上，溫馨又滄桑。

唐纖云瞬間就紅了眼眶，她走過去將臉龐乖巧地放在他掌心，糯糯地喊了句：“爺爺，我好想你！”唐老爺子睜開眼，看見自己的寶貝孫女，微瞇著眼打趣道：“你這丫頭，還知道來看爺爺啊。”

唐纖云垂眸，掩蓋住微紅的眼眶：“我錯了。”

看著孫女的頭頂，唐老爺子長嘆了一聲：“收手吧，回來好好做你的唐家大小姐。”

唐纖云身體一僵，唇瓣微顫：“爺爺說什麼呢，我都聽不懂。”

唐老爺子抽出手，輕輕放在她的頭頂慢慢摩挲：“司家那小子配不上你，連個假貨都分不出，由她在那折騰。”

這話似是扭開了唐纖云眼淚的閘門，她張著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來爺爺什麼都知道了。

“叩叩叩——！”聽見敲門聲，唐纖云連忙坐直抹掉眼淚，只見唐家的專屬律師德叔走了進來。

看唐纖云在，他頷首后才道：“遺囑已經全部修訂好，您看看。”

唐纖云一愣，剛要問爺爺是怎麼回事就被直接送出了房間。

看著緊閉的房門，她心有疑惑，更為不安。

遺囑兩字就像一把長滿荊棘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臟，不斷提醒著她爺爺將不久于人世。

她站在門口，只覺得全身寒冷，猶如墜入冰窖。

心亂如麻的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司凌夜，顫抖著拿出手機她按下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號碼，電話才響就被接起。

唐纖云還沒開口，里面竟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你好，白爺在洗澡，請問有什麼事嗎？”這聲音是……唐曼雅！

第五章 未讀短信

窗外風聲又起，吹的落葉沙沙作響。

走廊里，唐纖云捏著早已掛斷的手機，臉上毫無血色。

不知過了多久，德叔從房間里出來，表情凝重。

唐纖云一把抓過德叔的衣袖，抿著唇望著他，千言萬語卡在喉嚨里卻一字都吐不出。

德叔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嗓音嘶啞：“癌細胞惡化太快，就這幾天的事情了。”

聞言，唐纖云只覺腳下一空，如同跌進了黑暗的萬丈深淵。

凌晨一點，她坐在床邊看著老爺子不太安穩的睡容，哭紅的眼已經沒有眼淚可留。

手機突然震動，她低頭一看，居然是司凌夜的電話。

唐纖云起身輕聲走了出去才按下接聽鍵：“喂。”

“你在哪，為什麼沒在家？”唐纖云靠著墻壁，看著昏暗的廊道，想起屋內時日不多的爺爺，第一次感受到了疲憊。

“白爺，這個問題我最后問你一次，你真的一點都不愛我，對嗎？”司凌夜慢慢攥緊手機，明明可以脫口而出的答案卻忽然遲疑了。

電話那頭長久的沉默讓唐纖云慢慢站直，抽緊的心也在聽到那頭傳來的女聲而徹底破碎。

“她什麼時候回來呀？”唐曼雅的聲音像一個巴掌狠狠地打在她臉上，痛卻清醒。

所以，他們今天一直都在一起嗎？下午洗澡，晚上還要回到他們的婚房，這寓意她還有什麼不懂的。

回想起爺爺下午說的話，唐纖云閉上雙眸。

是啊，連個假貨都分不出的男人，到底還有什麼值得她一直念念不忘？她深吸口氣，啞聲扔下一句：“我祝你們早生貴子。”

掛斷電話后，她直接關了機，然后回到老爺子身邊將眼睛埋在被子里，任由那一塊慢慢浸濕。

林灣別墅。

司凌夜皺眉看著被掛斷的電話，耳畔像是還回蕩著唐纖云那詭異的祝福。

不知為何，第一次產生了莫名的恐慌。

一旁的唐曼雅明顯感受到司凌夜眼神里的波動，忙出聲問：“這麼晚了她一個人在外面安全嗎？”司凌夜收斂思緒：“她在網上找水軍抹黑你的事，我會處理，先送你回去。”

唐曼雅卻往后一退，頗為歉意地開口：“你今天為我奔波一天了，反正還有客房，我睡一晚明天再走吧。”

“不行。”

司凌夜迅速拒絕，心底的抵觸也被當做是不愿模糊了兩人地界限而已。

最后，司凌夜還是將唐曼雅送了回去。

他又一次給唐纖云打去了電話，然而傳來的卻是機械的女聲……次日下午。

德叔拿著厚厚的一疊文件來了，但他徑直走進了唐老爺子的房間。

唐纖云默默地站在門口，透過門縫聽著兩人地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