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赴一只手抱住我,一只手攔酒瓶子,任我念叨著媽媽。
「她不喜歡我,她不喜歡我為什麼要生我?」
「你知不知道,我媽自殺的時候我才不到七歲……為什麼不要我?」
「魏赴,嗝……我感覺她還是挺好的,做飯很好吃,還會教我種花,長得很漂亮……就是不笑,魏赴,她跟你一樣從來不對我笑的。」
他全程一聲不吭,等我哭完才說了一句話。
我問他想不想結婚,他說好。
紅本到手時,我腦子還飄在云里。
等我徹底品出味來,他已經開始準備婚禮了。
我回過神來。
他就在我面前,可「婚姻」兩個字,我還是沒有實感。
魏赴極輕地嘆了口氣,探探杯壁。
「牛奶涼了。」
他垂眼端走冷食,又頓了頓。
「國內有些事要處理,暫時走不開,我會讓人在那邊接你。」
我硬著頭皮叫住他。
「那你想要什麼禮物嗎?我給你帶回來。」
他轉過身,一字一頓:「別和我算得兩清,就是禮物了。」
6
我在機場跟孟川大眼瞪小眼。
「魏赴讓你來的?你們很熟?」
「都是大院里長大的,很奇怪嗎?」他沒好氣地接過包,「在學校給你欺負,長大了逃不開,我就是打工的命。」
不遠處停了輛黑色紅旗,打著雙閃,在夜色中尤為顯眼。
「能使喚動你,他這個警衛員當得值。」
我拉好安全帶,轉頭看他:「你家里還讓你跟我來往?」
「警衛員?」他哽了半晌,岔開話題,「你這算什麼事,又沒踩線站錯隊。反正老爺子也安穩退休了,還能承你個情,多好的事。」
我樂了:「我的人情能有什麼用?」
他笑了笑,沒說話。
導航畫出長長的路線,預計還要三小時到。
我靠在窗邊打瞌睡,胸口卻猛地一窒。
沉重的壓迫感均勻分布在全身,像是一堵墻結結實實壓著我,半天沒動彈。
我被壓得悶哼一聲,腰側又瘋狂癢起來。
軟滑的布料在游走,觸感絲絲縷縷。
魏赴那家伙在干什麼?!
無形的手捏了捏我腰上一圈軟肉,又胡亂盤著我的臉,埋在發間吸了一口。
孟川眼睛越瞪越大:「你過敏了?臉上怎麼回事?」
我動不了,又不能說實話,憋得想死。
「……」我絕望地點點頭,「水土不服,老毛病了。」
他若有所思,在手機上戳戳點點。
大概是被孟川分散了注意力,魏赴終于沒再鬧我。
壓迫感頓時消失,我呼呼喘氣,看見鏡子里自己的臉。
還好還好,就是紅了點。
得想辦法跟魏赴說清楚。
再這樣下去,我就要變成真 po 文 NPC 了。
剛安頓下來,魏赴就卡點打來了視頻。
他大概剛洗漱完,水珠順著下巴滾至喉結,消失不見。
「孟川說你有點過敏,需要安排醫生體檢一下嗎?」
「現在已經好了。」
我心不在焉,不知道怎麼提通感的事。
娃娃嶄新,穿著一件小巧的絲質睡裙,靠在床頭。
……
我知道了。
怪不得車上那會那麼癢,像有蛇在爬。
「怎麼了?」
魏赴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疑惑地將娃娃撈進臂彎中。
「在看它嗎?我記得你以前有專門的小屋,我給它也訂了一個。」
他聲音很輕,冷硬的五官被香檳色的暖光照得柔軟許多。
我幸災樂禍:「你完了,你已經半只腳踏進 BJD 坑……唔!」
他捧著給我看,無意識收緊了手。
我面紅耳赤地趴在桌上,胸口仿佛還殘存余溫。
心跳爆炸。
「什麼?」他微怔,語調急促,「怎麼了?不舒服嗎?」
「說話就說話……」我咬牙切齒,擠出字句,「別動那娃娃……」
魏赴靜默片刻,似乎在消化我的意思。
我扯過紙巾擦了把汗,一不做二不休。
「你睡覺能不能稍微翻個身?你知道我一晚上被摁著動不了是什麼感覺嗎?夭壽了啊!」
「還有,這東西很香嗎?為什麼老是要抱著吸啊?求求你了,別把它當抱枕了,好熱,真的好熱,我開空調開得房間里像冰柜都沒用!」
「別給它換衣服了,真的,你換得我好癢,我身上好像有螞蟻在爬!」
「喂喂,說話,你卡了?」
我機關槍似的輸出一通,他嚴肅地坐在對面,脊背筆直,眉頭緊鎖。
又是些微癢意。
指尖試探性劃過,他專心觀察著我的反應,微微加重力道。
娃娃的臉被按得凹下一塊,我下意識偏開頭,酒窩處淺淺地紅了。
「魏赴!」
我氣急敗壞:「你還來?」
他眼神閃爍,開口竟啞了幾度。
「她和你是……聯通的?」
視頻以我倉皇掛斷結束。
魏赴貌似對這種神奇功能很好奇,時不時戳我一下。
「能聽見嗎?」
聲音低而溫柔,盤旋耳邊。
他靜默許久,在我腦后揉了一把。
「睡吧。我會照顧好它的。」
7
「魏赴在干什麼?」
孟川一臉震驚:「他是你的人,你問我?」
我一哽,翻了個白眼。
「真不理我了?」他扭過來看我,收起玩笑,「估計是哪個首長交代他啥事,我不敢問,反正這段時間有他忙的。」
我看了眼窗外:「你餓不餓?」
車子識趣地停下,他拉好口罩,往外掃了幾眼:「想買什麼去就好了,我等你。」
濃厚的油脂氣息飄來。
我在商店門口等著,迎頭和賭場門口的幾人對上視線。
噓聲四起。
一圈人笑著走近,酒氣四溢。
還有大麻的氣味。
商販見怪不怪,還在專心烤我的芝士肉醬餅。